老太太知道轻重,亲自过来说好话,兰耀庭却不然,得知傅氏要交管家权,他立刻双手赞成,然后在老太太不愿意接手之下亲自接了过去。
短时间之内,家中并没有出现多少不同,兰耀庭深深得意的同时觉得傅氏不知好歹。
手中有了权力就有了银子,于是,兰耀庭在青楼里的好名声,加上心爱的人‘正在生死之间’以及狐朋狗友的烘托之下,很快卖出去许多田地(兰家分家时,兰耀庭得到的财产是田地和少量商铺)以及两个铺子,加上库里存着的不少珍宝,终于凑够了七万两银子,然后在朋友的撮合之下买到了那支用来‘救命’的千年雪参。
有了雪参之后,外室的重伤自然好了,但是,兰家却陷入了巨大危机。
兰家自老老爷过世之后兄弟几人便分了家,兰耀庭乃是庶出第四子,分的家产只是少部分,但是因为老太太还在,又有个有能的兰耀家,所以兰耀庭依旧享受着豪华富贵的生活,尤其娶了傅氏之后,他的生活一度超越了那几个嫡出兄长。
兰家丫鬟仆人婆子月钱不说,每月吃的,穿的,看的,玩的,哪里不花钱?
而在兰耀庭支出去七万两银子之后,兰家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剩下来了。从前大部分收入来源的铺子没有了,收入自然也会严重下降。
老太太妾侍出身,从来没有管过家,对如何让商铺赚钱,如何收受田租一窍不通,兰耀庭更加不知道。出身农家的宝姨娘倒是稍微听说过一些,但她根本不认识字,连画个押写个名字都不会。
得到了管家权,一下子败了大部分家产的兰耀庭因为卖田救爱人的事迹得了一回名声,但是家里却快揭不开锅了了。下人们开始抱怨,活也不干了,外面做的衣服送上门来却拿不到银子,准备将兰家告上官府。老太太眼看不对,兰耀庭也终于发觉问题的严重性,开始后悔。母子两一商量,准备求了傅氏让她重新管家,可是傅氏依旧‘病’着么,对于管家这回事,根本碰也不碰。
老太太求情,说完了好话,傅氏假装什么都没有听见,兰耀庭也开始低声下气认错,傅氏根本不让他进风月阁的门。
几次之后,老太太终于消停了,兰耀庭也终于不再乱跑了。因为他发现,就算想去心爱的萍儿那里红袖添香,也得拿花用的银子去才行。而他手里,根本连给下人发月前的银子都不够。
无奈之后,兰耀庭居然下令,将有卖身契的下人的月钱全部停了,雇来的下人们的月钱减半,这才堪堪发了一月的月银,于是接二连三的,有不少人要辞工。兰耀庭又气又着急,一腔怒火,便全都转向了傅氏,因为他晓得傅氏手上有的是银子,光她那些嫁妆,几个兰家也花用下来了。可惜再怎么生气,他也不能怎么样,他没有那个胆子去强抢傅氏的嫁妆。
宅里发生的事情风月阁一清二楚,傅氏铁了心不在管家,老太太只好咬着牙为儿子收拾烂摊子。
兰梓熙觉得他们活该,但是这并不代表风月阁就赢了。
这天她正在睡梦中,就被傅氏的哭声吵醒,朦胧中,她听到傅氏跟古嬷嬷说话的声音。
“母亲当真那么繁忙?还是真正舍弃我这个女儿了。”
傅氏手里拿着一封展开的信纸,原来送回京城的信已经收到,如今回信了。郡主托说繁忙,不来看她,傅氏正在为此伤心流泪。
古嬷嬷知道主子心里难过,只好柔声劝慰:“想来郡主真有要事,咱们都是在京城生活过的,那些事儿咱们又不是不知道。郡主也在信上说了,待过些日子闲下来,便亲自来看您,郡主可说了,还要看看姐儿呢,这不,连给姐儿的金锁都送来了。”
“嬷嬷不必再劝我了,京中最忙不过是年初和年底,此时才什么时候?再忙能忙到哪里去?不过是些不要紧的人情来往而已。却因离得远,连我这女儿也不中意了。也罢,谁让我命苦,从前母亲和父亲对我万般宠爱,我便以为这一世依靠着他们,便是天塌也不怕的。如今看来什么都是假的。离了家,宠爱也不宠爱了,天还没有塌下来,便谁也靠不住了,原是靠谁也不比靠自己,我不奢望他们就是了。”
“太太,您千万可别这样想,无论怎么说,您可都是郡主唯一的嫡女啊!”
傅氏不再说话。
古嬷嬷也没有再劝了。
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梓熙嗯哼两声,古嬷嬷过来把她抱起来,嘴里道:“姐儿可是饿了?这个奶妈,也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定然是被老太太叫走了。”傅氏冷笑一声:“不过是家里来了客人,要招待,居然整个宅子的佣人全被调过去都不够用,连奶妈也被叫去干活。”
兰家来了远客要招待,对没有管过家的老太太来说难度无疑十分巨大。想要办两桌酒席,居然乱哄哄一团,几乎所有人动用上了才办出来。最后还是采买的不是忘买了东西,就是买重了。请来唱戏的戏班子因为下雨要重新搭台子,竟然连其他房里的人都被叫过去帮忙。
风月阁这会就剩下傅氏跟古嬷嬷两人。
梓熙感叹,这个家要是没有傅氏,肯定不出半年就被败光了。真不知道她离婚成功之后,自己被留在这里要怎么才能正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