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文怕是说的累了,合上双目靠在唐易肩上。她倦了,无暇顾及脸上一道道干涸后带着不一样光泽的泪痕,感受着从林间过来的不凉不燥的微风,静静地喘息,似要响起轻轻的鼾声。
唐易明明已经察觉到肩膀慢慢得从不适变成了麻木,却不吱声,看着远方,沉浸在林舒文诉说的那一段段情节中。
他想要问些什么,介于二人之间绝对的友情,三缄其口,最后还是选择吞回肚子里,任其消化遗忘。
他深知,自己此刻怕只是个局外人,只能聆听,没有权利疑问。
再回首反思自己,唐易忽然间发现,自己单方面对她的喜欢,显得太过于肤浅了些。
也许,喜欢一个人不是整天缠在她身边,只顾投其所好,不厌其烦……这种产生于当今快节奏的时代的追求方法显得呆板无趣,徒增厌恶而已!
亏自己还是流传千百年唐门的后人,空有那一副躯壳,却不得那深奥的内义,没有一点内涵。真的就是他爸爸经常说的:竟耍些花架子,没有一点真才实学!
直到今天他才有所领悟,所有他学到的只是最表面的那一层。
也许,怎样打动一个人的内心,他还需要进一步探索……
买菜回来的林显看着空荡荡没有声响的家,寻思许久,好奇这两个孩子到底去了哪里,门也不锁。
过后他还是换上鞋,拎着菜去厨房洗洗挑挑,预备午饭,想着他们玩累了就会回来,回来正好直接吃午饭。
不多久,开门声响起,林舒文单薄的身板从门缝进来,只独她一个,却不见唐易。
细看,她前面的头发稍是湿的,沾过水,耳旁湿发抿成一绺,像是刚洗过脸一样。
林显方知这两孩子是去山脚溪边玩水去了。
不过他还是好奇为什么只她自己一个人回来,问说:“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同学呢?”
“他回家了!”
林舒文边回答边门前门后找鞋。
“你为什么不留他吃午饭呢?”
林舒文急于找鞋穿,头也不抬。
“我留他了,他说他还有事,急匆匆走了!他还让我谢谢你,说你做的菜很好吃。”
林显面上笑开了花,不住点头,心道:这孩子不错!单纯直率!
同是这日,路纪言却深感无奈。只因他一时之误,对苏悦凡聊表关心,不想就此被她缠上。
他整个人从没有一刻像这样惧怕过手机的提示音,每一次响起,他都能猜到对面给他发的内容。
“在吗?”
“你现在有时间吗?”
“我家里正在举办一个小型arty,只有几个同学,你能来吗?”
“其实,我刚刚没说,今天是我生日,我不想惊动太多人,就只邀请了几个朋友。”
“我才回国没几个月,认识的朋友也不多,如果你来不了的话,我会很失落!”
“我一直很感谢每一个陪伴过,给与我帮助的人,此刻我只想借着我的生日,表达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
一条接一条,到后面,路纪言根本没有心情去看。
这和那些要到他号码,胡乱给他发短信,害他一次次换电话号的追求者有何而异?
为此,他开始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来到她面前,为什么要亮出自己那多余的绅士风度。
对此,他选择无视,装成一种手机不在身边的假象。一个人静静地靠在窗前深思。
许久,他才拿过手机,礼貌地回复道:刚刚去锻炼,没看到你发送的内容,我很抱歉,没能及时赶赴,不过这里还是要祝你生日快乐!
一句看似无心却含着暖意的话,在苏悦凡眼里却失去了它原本蕴含的味道,变成了一种无声的讽刺,变相的嘲笑。
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可能阻挠到自己的人身上,像林舒文那样的人。
苏悦凡的家里,她把整个大客厅布置成了宴会现场,蜡烛,灯光,地毯,桌布,果盘,蛋糕,林立的高脚杯,斟好的红酒……
到处光彩四射,闪烁着亮晃晃的光晕,柔和却不刺眼,尽显朦胧梦幻之意。
主人公已一袭白纱露肩小礼裙亮相,细长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之上,脚步娉婷,身姿稳健袅娜,面上妆容精致,不浓不淡,始终挂着一副甜美微笑,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经常出席各种大场合的豪门中人。
如她所描述,整个大厅只有寥寥七八个人,皆礼服加身,幻彩夺目。大家三两一群,凑在一起,说说笑笑,却都有一个共同的动作:时而看看表,时而看看本次宴会的主人公。
预定于晚上八点的宴会,自下午开始苏悦凡便以召集了所有人到场,信誓旦旦地保证路纪言也绝对会来。
于是,大家一早便开始踩起了节奏,为后面的舞会做练习。
信息发出去了一次次,苏悦凡由一开始的表情淡定信心满满,到后来愈渐焦灼,一直等到众人都开始议论怀疑路纪言是否会准时到场。
苏悦凡满心的激动欢喜,看到回复那一刻全部化成了不满和愤怒。
躲到卫生间的她,手紧紧攥住一只呈着半杯红酒的高脚杯,咔嚓一声,杯脚断裂,一节玻璃渣刺进她的手掌。
有血丝从她指间渗出,她却浑然不觉。她眉头紧锁,不知是源于未等到所盼之人还是因为掌心的刺痛抵达到了心间。
深谙镜子里盛装的自己,她眼里泪光闪烁,却因为不甘强行压了下去。
噔噔噔的鞋跟撞击地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