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新会那天,唐易沉郁了一整天。
林舒文与路纪言的所有互动,他都看在眼里。特别是林舒文的脸与路纪言靠得特别近的时候,他心里很不舒服。
迎新会结束后,唐易没有等林舒文,独自一人换下衣服,收拾东西。
手机里一条条消息发来,他打开看了前几,拉好背上大步跨出化妆室,头也不回地出了校门。
那是陈宁和朱岩发来的连番轰炸:“唐易你可真够意思,有这么好的事,只叫上白齐,忘了我们两。”
“这会有事吗?老地方见,好好给我们解释解释!”
“怎么不回信息?吓傻了?别害怕,我们只是给你们庆祝庆祝,这一露面,可给你长脸了,这得赢得了多少妹子的芳心!必须要庆祝一番。”
……
唐易懒得往下看,他现在没有心情去庆祝,只想一个人找地方静静,所以他直接开车去了训练场。
而结束后,林舒文顾不上等谭因因,第一时间离开前面剧场。急匆匆地回到更衣室换了衣服,妆也顾不得擦,逃也就走。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是在躲谁。
当她注意到路纪言脖子上那条熟悉的项链时,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一切。
散场后,路纪言同样最先离开剧场,他急于知道一个事实。所以想跟上她的脚步,想当面质问她那些他心痛却不清楚原因的事。
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林舒文此时已经出了剧院,路纪言站在走廊尽头,笔直地戳着,三层楼道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直到从前面剧场回来的学员开始三两嘈杂地涌进走廊,他才迈开长腿离开。
如果不是因为晨音的遗物不小心被你看到,林舒文,我还真想知道你就这样假装一无所知置身事外,究竟能坚持多久?
路纪言原本阴柔的面相,此时带上一抹诡异发狠的笑,变得十分可怕,十分渗人。
而苏悦凡抱着沉痛胳膊,趁着此时人少,正准备离开翰林大门。一抬头,楚明成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她深深低下头,加快步伐,想要逃离他的视线。与楚明成擦肩而过时,耳畔传来他轻柔的声音。
“你的胳膊……没事吧!”
苏悦凡依旧低沉着头,脚步不停,不准备驻足一刻。不知是胳膊的痛处让她无暇理会,还是对自己曾经出现在他面前那另一副不堪姿态让她心虚,还是她依然惊惶的情绪让她不敢与楚明成对视一秒。
“你放心,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吓到了你。”
看着她戒心倍增,逐渐远去的背影,楚明成高声说出了这句代表友善的话。苏悦凡听过,脚步才迟疑着渐渐慢了下来。
她身后,那种熟悉的异香,和酒吧初见她时一模一样,楚明成感觉很温馨很亲切。他大步跟上,和她一起并肩慢慢走着,边走边自说自话。
“我只是对你感到好奇,就找人查了查,结果一查就查到了这里。一开始,我也有些吃惊。但是和你在一起时的直觉总让我能明白点什么似的。”
“你不用害怕,我根本没有恶意,我知道你很在意自己的声誉,放心,我不是坏人,也不会以此来要挟你这样那样。”
楚明成的声音很轻,很好听,轻到隐约可以听到喘息声,颈间声带的震动很舒缓,如同聆听悠扬乐曲一样让人感到舒服。而楚明成此时小心翼翼,极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就如同不敢打扰水边畅饮的小鹿一般,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惊到它。
话到此处,苏悦凡止住脚步,有些焦虑又将信将疑地看了楚明成一眼,她清澈的眼里还是有些怀疑,不是很相信楚明成所说。
“我只是单纯的好奇……”
楚明成高高隆起的眉毛下,深深刻进眼窝的亮黑眸子里确是如水的单纯。
“明天下午四点,丰华路苏家别墅,我来告诉你为什么!”
苏悦凡似是联想到一些心酸旧事,纤长睫毛下快速聚集了一汪清泉,但那只有一瞬,接着便消失不见,恢复平时用来示人的自信坚定。
留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娇小的身形一颤一颤的,乌黑油亮的头发在风中有节奏地摆动。楚明成看着她匆匆而去的娇柔背影,唇角微微上扬。
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泪光中,他已经察觉出她的委屈。从她隐忍倔强的眼神里,他似乎可以确定,他的直觉没错。
这个外表温和柔弱的女生,心却异常的重,而且藏了太多的事,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被自己累垮的。
可能从那个微凉的夜,那异香中暖心的体温开始,这个神秘的双面女生就已经开始走近他的心里了吧!
……
而神经大傻呵呵的白齐,只因为晚出了校门一步,便被几个热情的外校女生纠缠住,又是要合影又是要联系方式的。
因为观众席人多,好不容易挤出剧院的谭因因找遍后面各化妆室也没有找到白齐的背影,打电话他也不接,正沿着翰林通往校门的各条路径苦苦寻找。
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被纠缠无法脱身的白齐,谭因因一时火冒三丈。
她跺着能踩烂一切情敌的小脚,眼里烧着怒火冲到人群里,挽过白齐的胳膊,边拉他出人群,边放大声音说着:“白齐,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
白齐如同看见了救星一样,眼里尽是喜悦之色,极配合地将胳膊搭在了她肩上,同她一起在身后那群女生惊愕的眼神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就这样走出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