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迦和青鹘与佃户们保持着距离,悄悄的跟在后面。
只见这些农户担着谷米,找了一个略为偏僻的地方放下来休息。
女人放下身上背的破口袋,从里面拿出一些干粮分给大家。
只听一个男人边嚼着干粮,边说道:“原以为征粮后,柴市上的米价高了,我们粜米的价钱能高一些,没要到这些黑心的商家不但不涨,反而拼命的压价!”
一个女人抹着眼泪道:“孩子他阿耶就指望卖些粮食抓药呢!”
女人旁边的小伙子道:“阿娘,别哭了,实在不行,我就拿着米挨家挨户的去问,总会比卖给那些奸商价格高吧。”
“唉,就不知道这法子行不行,那些黑心的店家,一见我们担着米卖,马上派人把我们的米给扬进柴河,不打我们都算好的。”男人说道。
“孙二叔,这可怎么好呀,难道我们真要把口粮按这个价钱卖出去吗?”小伙子问道。
“唉,能有什么法子呢,你阿耶的药还是要抓的。”
“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卖儿卖女了!”一个佃户说道。
“卖儿卖女肯定是不行的,这日子虽然穷苦了些,我们总还是良人,一旦孩子入了奴籍,不但这辈子难以翻身,恐怕世代受累。不到万不得已,切不该有这念头。”
孙二叔劝着那个佃户。
此时慕容迦带着青鹘走过去,冲着佃户们问道:“各位阿大,我们迷路了,请问天成客栈怎么走?”慕容迦随便找了个理由过去搭讪。
农户们见与自己说话的不是江南人,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皆是满眼好奇的看着慕容迦和青鹘。
“你们是胡人?”孙二叔从慕容迦的索发判断,这是个胡人。
“嗯,我们是鲜卑人!”慕容迦笑着回道。
“哼,要不是你们胡人侵犯我们北郡,中原流民爆发,我们何苦过现在这样的日子。”一个佃户说着。
“对,就是你们胡人害的!”其中一个佃户说着,拿起自己刚啃了几口的干粮,打在了慕容迦的脸上。
慕容迦被打得一愣,随即又换了一副笑脸。
可一旁的青鹘不干了,他想上前去理论一番。
慕容迦拦住了青鹘。
“阿大们误会了,我们鲜卑在辽东草原,与你们晋国一直交好,南下侵犯你们北郡的是西北的氐人和羌人。虽然我们都是胡人,但是却是不一样的。”
“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这样呀,胡人怎么啦,胡人也不都是坏人,你们晋国就都是好人吗?你们的奸商惯会投机钻营,可是很会坑人钱财呢!”青鹘一脸不愤的说着。
孙二叔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唉,我们这也是方才受了点气,对不住了二位。这天成客栈我也不清楚在哪?我们是佃户,极少来这江都城”
“无碍,我们再去别处问问。”
慕容迦做出要离开的样子,忽然见那妇人擦着眼角,又见大家愁容满面,便一脸关心:“看你们如此愁苦,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佃户们互相看了看,没有做声。
慕容迦道:“我这人见到不平事喜欢管一管,你们说来与我们听听,没准我帮得上忙。”
“唉,这事你是管不了的,还是不耽误二位了!”
“你说来听听,反正你们现在发愁,也解决不了问题,没准正好我可以帮得上呢!”
青鹘也解释道:“这位可是鲜卑慕容部的王子,你们江南督管琅琊王的朋友,若老乡真有苦处,不妨说与我家王子。”
农户们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总觉得眼前这位怎么会是鲜卑的王子呢?
见佃户们不太相信。
慕容迦问道:“你们可曾听过阴兵借粮?”
“听得听得,听说邪的很呢!”
“琅琊王已经奉旨来江南查这阴兵借粮案,此次我就是跟着他一同前来的!”
一个约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听慕容迦这样说,他有些被说动了,问道:“你果真是鲜卑王子,琅琊王的朋友?”
慕容迦笑着点了点头。
“反正已是如此,若是你真是琅琊王的朋友,可以求琅琊王为我们做主,不妨就说与你。”
“我叫小江,这是我阿娘。”小江指向那个抹着眼泪的妇人。
“此番前来与我们同来粜米的还有乡里叔伯,我们都是拿了自己的口粮来卖呀,谁知这些奸商知道我们用钱,便把价格压得更低了,又不许我们散卖,只要见到我们散卖,便往死了打我们!”
“这些奸商也太狠了,若不是有急用的钱,你们断不会拿口粮来卖呀,这是不给你们活路呀!”慕容迦满脸同情的说道。
“可不是嘛,自征粮以来,那些狗官用大斛充官斛,已经将我们的口粮贪没的所剩下不多,我们不服,与征粮的狗官理论,怎奈民斗不过官,乡人被打的打,被关的关。”
“何为大斛充官斛?”
“就是这官斛比正常斛大,十四斗才能填满一斛。”
“十四斗?正常的官斛是十斗一斛呀。”慕容迦顿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可不是嘛,我阿耶他们因为不满,要求验官斛,却被打得吐了血,抬着回来的,而我阿叔和一些乡亲则被关了起来。家里又无钱抓药,阿耶的伤又必须治,所以没办法我们才将口粮拿出来卖。”
小伙子说着竟掉来泪来,旁边的农妇哭得更凶了。
那个孙二叔也叹着气道:“那些狗官,把我儿子也抓起来了,说是要放人就拿钱来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