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的京城已初显盛夏酷热之象,虽是早晨,太阳刚刚升起,也已经有炎炎热气在空气中升腾起来。
唐兆宇年已四十多岁,常年缺少运动,身材发福,从停车场走到出站口,已经出了一身汗
“z52,对吧?”
跟着一块来的尚云海刚满三十,未婚,是唐兆宇曾经在京城工作时带的“徒弟”,身材跟师傅差不多,挺着肚子,白白胖胖,戴着厚厚的近视眼镜,打量着显示牌上的列车到站情况,道:“还好,就晚了五分钟。”
“嗯。”
唐兆宇在旁边点点头,用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汗,“还好,没晚。”
“太堵了……”
尚云海其实跟这位师傅已经好几年没见过,这次忽然跑京城来,说是要创业,开出的工资不菲,他也刚好受不了原公司一直当狗还吃力不讨好的日子,因此立马答应。
这几天一直在跟着师傅跑来跑去的看办公场地,今天跟着一块来接大老板,结果因为堵车,差点迟到,因此有点尴尬地解释。
唐兆宇知道这个徒弟多心了,摆摆手示意没事,师徒俩好几年没见过,难免有点生疏。
搁几年前,这小子可是喝多了酒要拉着他这个师傅“拜岳父”的,那会儿这小子是刚毕业是没错,可他闺女那会儿还特么刚上初中呢!
也就是他当时也喝多了,否则这种敢打未成年少女主意的混账东西肯定要当场打残!
尚云海见师傅没有怪罪的意思,微微松一口气,无怪乎他这样小心谨慎,当年的时候这个师傅可就是以严厉著称的。
另一方面,他虽然已经毕竟多年,但一直专注于技术,对人情世故其实比较生疏,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
这次如果不是因为公司现在就俩人,他也是不乐意来接老板的。
“师傅,我一直有个疑问……”
车还没到站,师徒俩站着也无聊,尚云海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我听您前天说的,这老板好像家里挺有钱的……咋还坐火车来呢?”
“不知道。”
唐兆宇摇摇头,又道:“或许是为了早上到吧,等下先看场地,确定选哪个,签完合同,就得去注册公司了。”
“财务还没招呢……”
尚云海原本以为自己过来就可以上班了,结果没想到公司都还没注册,眼瞅着一堆琐事,自己空无任何施展之地,不禁有点发愁。
他是技术工种,一门心思都扑在代码上,对这些琐事有本能的畏惧,宁愿去打补丁。
“不急,不急,慢慢来。”
唐兆宇知道这个徒弟的想法,呵呵而笑,“你别看咱老板年轻,是真有本事的人,你以为他家哪来这么多钱?”
“嗯?”
尚云海听这话像是有什么内幕,露出好奇的表情。
“都是人家自己赚的!”
唐兆宇说完,发觉这似乎是一句废话,于是又补充道:“这小子家里面,几年前……应该是六年前,还是一贫如洗,在学校住宿,生活费都不够吃饭的那种,他当时才初一,自己找到了发财的门路,你想都想不到是干嘛的……”
“干嘛的?”
尚云海很有捧哏的自觉性。
“卖包子……”
唐兆宇跟房长安认识的时间不久,从第一次见到现在也才不到两年,最开始的时候,是他跟另一个同学想要写一个游戏,遇见了问题,不知道从哪打听来,知道自己干这个的,跑来求教。
唐兆宇本不想搭理,不过儿子领着同学上门,抹不开面,因此随意瞅了瞅,还真有点吃惊,那个叫刘丰的,只凭自学,几乎是完全一个人就把那款切水果的游戏写了出来,而且写的还挺好。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注意力都在刘丰的身上,对房长安印象不算很深,因为跟刘丰接触最多的是暑假,房长安没露过面,不过这小子关注点很奇怪,讨论的大多是技术之外的事情。
刘丰的天分令他印象深刻,但那个叫房长安的孩子,则让他有点琢磨不透。
唐兆宇跟人合伙创业,并不顺利,眼瞅着要散伙了,心情不佳,对房长安的某些言语没放在心上,之后高考临近,登门次数少了,就抛之脑后了。
上个月公司彻底散伙,唐兆宇遭遇中年事业危机,正在迷茫接下来做什么,高考之后没几天,这小子忽然登门,说他要创业,请自己出山帮忙。
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小屁孩要创业,还一本正经,这本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但被那小子一通乱吹,又是技术迭代的潮流,又是世界发展的大势,竟真被说的有点动心了。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这小子给的实在太多了!
尤其是,他要创业,但许给自己的却并不是入股、分红!
如果那样的话,唐兆宇是不会答应的,创业大潮里人太多了,大家能看到的都是成功者,自己去做了才知道艰难。
人到中年,有家有室,谁肯轻易冒险?
何况唐兆宇已经失败过一次了。
许的再多,拿不到有什么用?
拿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房长安开的是工资,而且是年薪加奖金,按月发放,也就说,就算他创业失败,只要不拖欠工资,自己该拿的也少不了。
如果成了,自己跟着喝汤,如果败了,自己跟着干一年,也能有个四五十万保底,稳赚不赔的买卖!
唐兆宇正处于事业低潮,房长安开的待遇又很有诚意,因此一咬牙,就把一张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