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宫里,一名女官捧着一匣子珠宝,站在张贵妃身后:“娘娘,这民间之人结亲,都是讲究门当户对的,男女双方之间,都是彼此的助力,奴婢没入宫的时候,村里的富户和另一个村里的富户成了亲家,有一年年成不好,奴婢村里的这个富户家里糟了难,银钱周转困难,就是他们的亲家出手,他们家才周转了过来。”
张贵妃懒懒依在美人靠上,她端详着自己涂着鲜红色蔻丹的手指,如白玉青葱般的手指,叫她甚为满意,保养的很好的脸上已经有了些岁月刻痕:“欢舒,这又没旁的人,你跟本宫绕什么弯子?”
被叫做“欢舒”的女官捧着珠宝在张贵妃面前跪下,从匣子里一样样拿给张贵妃看:“奴婢也不是跟娘娘绕弯子,只是这话,奴婢不好说。”
“本宫不怪你,你直说就是!”张贵妃抬起脚尖,踢着欢舒的腕子:“你手里的镯子,赏你了。”
“谢娘娘恩赏。”欢舒把那镯子戴在腕上,她跪行几步,跪伏在张贵妃脚边:“奴婢跟各宫里的宫女多有来往,最近那几位颇多小动作,奴婢打量过,他们似乎对其中几家未出阁的小姐,颇有好感,只怕是等上选时,就把人定了,奴婢是怕妻族得力的几个,被人捷足先登了,比如说,太师府里的适龄嫡小姐,就有五位,那定国公府世子姚卿云和言家小姐还有婚约,须知那老定国公可是七皇子师。”
“他们想得倒美,只有我儿挑过了不要的,他们才有资格。”张贵妃吃吃的笑起来:“不过太子不足为惧,叫他先挑,也是可的。”
太子体弱,寻常宫宴都参加不了,此时给他娶妻,只不过是用美色加速他归西,一想到此,张贵妃巴不得那个太子多选几个适龄女子,夜夜欢愉。
“快,快,帮本宫梳妆。”张贵妃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本宫有个绝佳的主意……”
御书房里,太子荣景庭满脸枯槁,一声接一声的咳嗽:“父皇,儿臣想回去歇着了!”
荣皇手里拿着奏折,闻声看了他一眼:“这天气入暑了,你怎么反而咳的凶了?朕招太医来给你把个脉?”
“太……咳,咳咳……”荣景庭咳嗽的满脸涨红:“太医把过脉了,说是今年入伏早了些,儿臣的身子一时间适应不了季节的异常——咳咳……”
说完一句较长的话,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荣皇眼底闪过一丝关切:“身子要养,课业也不能落。”
“贵妃娘娘求见……”
内侍拖长了声音。
荣皇说了声宣。
艳丽尊荣的张贵妃款款走了进来:“臣妾没打扰陛下和太子读书吧?”
“快来帮朕劝劝太子,身子这么弱,就别来陪朕读书了。就来了一会,朕一页书都没看完,竟是听他咳嗽了。”荣皇指着一边掩唇尽力隐忍咳嗽的太子荣景庭:“就这样了,还想着参加月底你的百花宴 。”
“陛下,臣妾来找陛下就是为了百花宴的事情。”张贵妃走到太子身边,给他把大氅掖了掖:“陛下,这御书房阴凉,最不适合景庭这见寒就咳嗽的身体。”
闻言,荣皇喟然道:“朕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还是贵妃细心,皇儿,你先回去吧,不必行礼了。”
荣景庭强撑着行礼:“父皇,礼不可废!”
“行了,行了,就你那风一吹就倒的身体,偏偏礼数还多。”荣皇赶紧叫内侍搀了他:“用步辇送太子回府。”
待内侍扶了荣景庭走了,张贵妃站到书案旁:“陛下,像是景庭这样的身子,需得有人贴心服侍才行。”
“爱妃说的是,等下朕再派两个御医给他常备府上。”荣皇深以为然:“不然皇后总念叨朕,朕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陛下,景庭要的可不是御医啊,您想想,从小到大,这御医见景庭的次数,比陛下和皇后娘娘见他还多,他身边一直也没有个真真贴心的。”张贵妃柔声细气的跟荣很分析,荣景庭的身体要是御医能治好,早就治好了,怎会一拖到现在?
荣皇放下手里的奏折,露出一脸苦笑:“朕要给太子选妃,这话一出,朝堂上下都是劝阻朕的。朕说为太子举办个宴会,这话还没出口,一片称病的,朕又不能逼迫他们,不然朕岂不是成了昏君了?”
“以往臣妾的百花宴上,总能成那么几对,不如今年臣妾打着给景毓选妃的旗号,帮景庭物色一个。”张贵妃伸手搀扶荣皇的手臂,带他到窗前,叫他看羸弱的太子荣景庭。
“你那百花宴不是在七月底,八月初,那时暑气已退,庭儿那身子哪里能受得了一场宴会?”荣皇连连摇头:“他受不得风。”
“哎哟,臣妾知晓陛下心疼景庭,这又不是能不能解决的,臣妾把百花宴提前些时日,不就两全其美了?不仅能帮景庭物色,还能帮景毓物色,他们兄弟两个年纪差不多,陛下可不能厚此薄彼啊!”张贵妃一副富有小心机的模样,满心希冀的望着荣皇:“臣妾的小私心嘛——”
见荣皇有所松动,张贵妃赶紧抓紧时机:“这样如何,陛下写一道给景庭的赐婚诏,只把女方名字空下,臣妾在百花宴上把这空白诏书给景庭,只要他有可心的,立刻叫他添上名字,赐婚旨意一下,看谁还敢称病?”
荣皇握住张贵妃的手,满意的道:“朕就是喜欢你这个给自己打小算盘的精明样子,你去办,顺便给毓儿好好物色合适的。庭儿只要找个令他可心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