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庭院和胡同里静听的人们,一开始是面面相觑,后来便交头接耳起来。再后来,说话声越来越大:
“这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什么事都瞒不住老天爷爷啊!”
“就是,别以为自己精明,压低了别人自己就高大了。谁有多大能耐,众人心里明镜似的。在败坏别人名誉的同时,也在败坏着你自己的名誉。
“在胡同口辱骂人家翠翠致死,要是老天爷爷不说出来,咱一辈子也被蒙在鼓里。”
“可不是!就她们两个人的事,翠翠已死,又没别的证人,这冤就沉下去了。”
“听说了吧?咱整个一个村庄都受天神保护着呢!”
“就是,要搁在别处,早打天雷劈了她了。”
梁晓乐见人们议论的差不多了,卢金平点头点的也没了力气,便又提高嗓门,依然用那副浑厚洪亮的男高音说道:
“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事已至此,现在后悔已经太迟了,如若不惩戒你,那些深受你害的人冤屈何以得报?不过,此长舌太累赘,拖着无法生存,那就给你收回去,罚你口出狗语一年。之后便改说人言。
“但如果改过来之后再犯的话,便再回复狗语。切记,只要再回复了,就永远也改不回来了。
“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对你行开化教导之实。望你改过自新,从新做人。”
梁晓乐话刚一说完,只见一道灵光从神坛射向卢金平的喉咙。
长舌立时缩回,恢复了原来的形状。而卢金平一开口说话,竟是狗叫声:“汪汪汪汪”。弄得众人哄堂大笑。
…………………………………………………………
傍黑时分,依然还是在村西北角上的小树林里,梁晓乐见到了梁晓翠的鬼魂。
“乐乐妹妹。你惩治了那个臭婆娘,还为我昭雪恢复名誉,真的太谢谢你了。”
一人一鬼一见面,梁晓翠便高兴地说。
“不用谢,为你,也为所有被她污蔑过的妇女伸张正义,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梁晓乐说:“哎,翠翠姐,你的条件我落实了,那。我的呢?”
“我也说话算数。”梁晓翠痛快地答道。又问:“乐乐,先时你给我说的‘半步多’和‘一步少’,是怎么回事?你再给我说说。我好按照去做。”
“嗯。你先到阴市,那里会有很多的和你一样也是才死的鬼魂,在排着队往前行。你随着队伍到了‘半步多’,领取了鬼心后,再到‘一步少’火车站等着上火车。火车开往酆都地府。到了那里。再沿着黄泉路往回走。路过望乡台、三生石,到奈何桥上喝碗孟婆汤,便完成了投胎的全过程。‘半步多’和‘一步少’都是三层楼建筑,上面挂着牌子,到了那里你一看就知道了。”
梁晓翠点点头,说:“乐乐妹妹。多保重!”说完对梁晓乐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梁晓乐望着梁晓翠越来越小的影子,不由落下两行泪来。在心里默默说道:“翠翠姐,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一定以你为鉴,再不让梁家屯村里任何一个女孩儿受到委屈!”
………………………………………………
送走了梁晓翠,梁晓乐心里空落落的。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件事的全过程,猛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的过分了些:
卢金平不修口德。造谣生事,搬弄是非致人死命。罪该应得。
但她毕竟是一个家庭妇女,见识有限。受到如此惩罚,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面,万一再想不开,寻了短见,撂下一双未成年的儿女没人照管,岂不是自己之过?!
可恨之人也有可取的一面:她安心过自己的日子,积极地编织草编包装袋,为自己的事业发展做出了贡献。而且她家里的土地全部租赁给了宏远爹,按照神坛这方面的规定,她应该受到自己的保护。
梁晓乐又一次陷入帮人和害人的迷茫之中。
但事已至此,生米已经做成熟饭,现在只有面对事实,看好卢金平,以防她发生不测。
梁晓乐想到这里,赶紧转回家,想早些时候吃完晚饭,然后推说自己累了。早些休息,之后便到空间里观察卢金平,一旦有什么行动,自己好采取措施。
不想,一进门就被宏远娘叫住了。
“乐乐,今天的事做的是不是忒过分了?”宏远娘一脸严肃地说。
“娘,你……知道了?”梁晓乐有些心虚,说话的口气也低了八度。
“哼,全村大人孩牙儿都知道了,我又不聋不瞎,怎么会听不到?”
“娘,大娘(安桂花)领着她们找了来,我不得不看呀?”梁晓乐撅起嘴,故作委屈地说。
“你把她的舌头给她收回去也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像狗那样‘旺旺’地叫?这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娘,这是……这是……神仙……”梁晓乐无话可说了。
“告诉我,那个说话的人,是不是你的神仙师傅?”宏远娘用眼睛盯着梁晓乐:“他所说的话,我在养老院里听得真真切切。那声音,那腔调,与家来领你的神仙师傅一个样。乐乐,你实话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你磨着你师傅做的?”
梁晓乐摇了摇头:“娘,真的不是我师父说的,这事与师傅没一点儿关系。完全是我自己……哦,求神……神……办的。”
“嗯,不是就好。”宏远娘心情不好,没有听出梁晓乐话儿里的破绽。长出了一口气,又说:
“如今你大了,有多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