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秀秀道:“原来结案不光是赵书记的意思,还是景书记的意思,景书记上面有领导过问马自营的案子,说既然这么久没查出其他事,就不要拖了,免得搞得江州政坛人心惶惶,影响全局的稳定和团结。
听连书记的意思,如果只是赵书记想强行结案,他是不会同意的,但景书记既然打了招呼,而且还说是上面领导的意思,他就没办法了,只能按景书记的意思办。而且连书记含蓄地暗示张主任,说景书记现在对稳定看得比什么都重,这事就不要再折腾了。”
乔梁眨眨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张琳是受到了两条线的施压,一条是赵晓兰,一条是景浩然,而景浩然又是被上面的人打了招呼。
景浩然在自己离任前把稳定看得无比重要,上面那领导的招呼正中他的心思,他自然会照办。
案子办了这么久,赵晓兰为何突然在这时要对张琳施压?上面的领导为何又突然在这时给景浩然打这招呼?这只是巧合,还是……
和姜秀秀分手后,乔梁边琢磨边去了徐洪刚办公室,把这事告诉了徐洪刚。
听乔梁说完,徐洪刚皱起眉头,走到窗口,背着手沉默了半天,转身看着乔梁:“这事你怎么看?你认为是不是巧合?”
乔梁摇摇头:“我觉得这事决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人预谋的。”
“说下去。”徐洪刚带着鼓励的眼神。
“首先,赵晓兰这边,她一定是受人之托做这事的,而这人,极有可能是……”乔梁没说下去。
徐洪刚知道乔梁说的这人是谁,眨眨眼:“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仅仅因为这人和骆飞的老关系?但就凭这点,赵晓兰似乎不至于冒险做这事,毕竟一旦操作不当,会给她自己带来很大风险。”
乔梁沉思着:“那就是赵晓兰吃人家的嘴短,或者被抓住了什么把柄,受到要挟,不得不这么做。”
徐洪刚眼皮一跳,沉思着。
乔梁继续道:“从景书记这边说,就在赵晓兰施压张琳的时候,上面正好就有人给他打招呼,这未免太巧了,我有一种直觉,这似乎是有人刻意操作的双管齐下。
而能给景书记打招呼的人,最大的可能是对他有过关照的老领导。而上面这人能知道这事且肯帮忙,自然是有人特意带着礼物去登门拜访求助了,而且这事就发生在最近。而最近,我和你去黄原的时候,很巧遇到了唐部长……”
徐洪刚满意地点点头,用赞赏的眼神看着乔梁,这小子分析地头头是道,和自己想的一样。
“小乔,如此说来,这事我们都应该明白了,是不是?”
“是的,或许现在能明白这事的只有我和你。”
“明白就好,不要说出去。”徐洪刚拍拍乔梁的肩膀,接着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大意疏忽了,看来马自营的案子只能到此为止了,看来有人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从徐洪刚的话里,联想到之前的可疑迹象,乔梁终于可以断定,马自营的出事是徐洪刚捣鼓的,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捣鼓马自营的目的在于唐树森。
想到徐洪刚和唐树森来来回回的拉锯交锋,乔梁暗暗心惊,艾玛,这官场的斗争太可怕了,一切都打着正义和公理的名义进行,大人物的操作如此诡异隐晦,很多载进去的小人物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看乔梁有些惶惶的表情,徐洪刚笑了,似乎猜到乔梁在想什么,似乎他不再在意乔梁猜到了什么。
“小乔,你觉得官场好玩不?”徐洪刚笑眯眯道。
“不好玩,甚至有些可怕。”乔梁直言道。
“既然不好玩,既然可怕,那你为何还要混官场?”
“因为……”乔梁迟疑了一下,“因为我想进步,因为我想做个好官。”
徐洪刚点点头:“想进步值得肯定,但你知道如何能做个好官吗?”
乔梁一时困惑,摇摇头。
“我来告诉你。”徐洪刚亲切道,“在官场,要想做一个上下都认可的好官,除了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还要坚持好一点。”
“哪一点?”
“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换句话说,扫清任何阻挡你前进的障碍,要扫地坚决彻底、毫不留情。”徐洪刚的声音沉稳而果断。
乔梁看着徐洪刚坚毅的神情,沉思着。
徐洪刚继续道:“团结了大多数,不管你做的事是对还是错,都是大家心里的好官,因为真理从来都是相对的。扫清了你前进路上的障碍,你就可以持续不断进步,直至自己理想的高度和位置。”
对徐洪刚这话,乔梁一时不能理解透彻,但又朦胧觉得有些道理。
徐洪刚又道:“在官场,斗争是无处不在的,只要你想进步,就无法避开复杂交错的斗争,但你知道斗争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不知道。”乔梁摇摇头。
“斗而不破。”徐洪刚意味深长道。
看着徐洪刚深邃的表情,想着徐洪刚和唐树森持续不断的暗斗,乔梁似乎明白了什么。
又想到自己和楚恒,延伸徐洪刚这话的意思,似乎自己和楚恒之间的斗争不但不能破,而且不能让对方觉察,这才是最高境界。
自己是这样想的,楚恒也应该是如此认为,他现在把自己当傻瓜,自己把他当傻逼。
傻逼的境界似乎没有傻瓜高。
乔梁决意要把傻逼干成死逼。
而这需要自己的智慧和勇气,还似乎离不开徐洪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