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到了一个服务区,大家下车活动身体,有的去放水。
乔梁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叶心仪正站在车边打电话,眉头紧皱。
乔梁走过去,叶心仪正好通完电话,边收起手机边摇头叹息。
“怎么了?和谁打电话呢?”乔梁随口问了一句。
叶心仪苦笑:“岳珊珊,她刚才和我说了个事。”
“啥事?”
“关于柳部长的事。”
“柳部长怎么了?”乔梁知道,在叶心仪跟随考察团南下期间,柳一萍代叶心仪分管新闻那一摊。
“前几天,柳部长工作上出了个大漏子。”
“大漏子?有多大?”乔梁好奇。
“这个……”叶心仪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乔梁。
“既然漏子都出了,说出来又何妨?来,让乔科长分享一下。”乔梁笑道。
叶心仪看乔梁感兴趣,又想到此事知道的人不少,告诉乔梁也无妨,于是就说了。
其实叶心仪从岳珊珊那里知道的只是事情的大概,或者说是外在的东西,内情她并不知。
如此,她能告诉乔梁的也只是事情的外在过程。
其实事情的完整内情是这样的:
考察团出发后的第二天,有一家台资企业举行重要庆典活动,给部里发了邀请函,邀请部分管新闻的领导参加,同时给予新闻报道。
这一块属于叶心仪的分管范畴,因为叶心仪南下,柳一萍代管新闻,她就带着市新闻媒体的几家记者去了。
因为参加这庆典活动的还有骆飞、唐树森等市领导,而且骆飞还有讲话,自然要重点报道一下。
按新闻报道流程,记者写完稿子,柳一萍要审稿。
问题就出在柳一萍审稿这环节。
那天庆典活动结束后,企业宴请市领导和新闻媒体记者吃饭,柳一萍被安排在和骆飞、唐树森一桌。
有这种和大领导接近的机会,柳一萍很珍惜,不停给骆飞、唐树森敬酒,一来二去喝得有点多。
招待结束后,记者把写好的稿子拿给柳一萍审,柳一萍此时酒意上头,晕乎乎的,拿过稿子草草看了一遍,然后就签字通过。
结果第二天稿子见报后,出现了一个重要的错误:在稿子里,出现了这家台资企业的全称,前面竟然冠以“中.华.民.国”字样。
虽然这家台资企业的名称就是如此,但在严肃的媒体上,是绝对不允许出现这种情况的,这属于重大原则问题。
最先发现这错误的是楚恒,他立刻找拿着报纸找柳一萍询问,柳一萍一看慌了神,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昨天喝多了,审稿马虎造成的疏忽。
柳一萍知道,自己作为审稿人,对此错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知道这是原则性问题,一旦追究起来,自己难辞其咎。
柳一萍忙给楚恒检讨。
楚恒此时并没有接到其他人发现这错误的报告,也不想把事搞大,毕竟搞大了对他也不好,同时也不想看到柳一萍因为这事受处分,毕竟她现在和自己贴地很紧。
楚恒同时意识到,在新闻把关这一块,柳一萍的政治敏感性比叶心仪差距不小,换了叶心仪,绝对不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
楚恒又想到,这种领导活动的报道,没几个人会认真阅读,如果没有其他人发现这错误,就在内部捂住算了。
楚恒批评了柳一萍几句,提醒她今后要注意。
柳一萍看楚恒没有过度追究这事,松了口气。
柳一萍清楚,此事一旦追究起来,从上到下一条线,审稿人,报社值班副总编,报社总编室主任,写稿的记者,都要负自己该负的责任。
柳一萍暗骂这写稿的记者混蛋,怎么写稿的时候如此不注意,又骂报社值班副总编罗阳和总编室主任太马虎,虽然稿子自己审签了,但他们也要好好看看再上版啊。
说来也巧,那晚罗阳值夜班,和总编室主任一起喝了不少酒,回来看稿子的时候都没怎么上心,觉得这稿子柳一萍签字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失误,马马虎虎看了一遍就签发了。
按说报纸上稿是有严格的流程,要过好几道关,但如果这几道关都疏忽了,那错误就难免了。
既然错误已经发生了,白纸黑字是无法消除的,柳一萍只能暗暗祈祷别人不会注意到这不起眼的失误。
当天,在江州没出什么事。
没出事的原因大致有三:
一来这种日常性的领导活动报道,没几个人会有兴趣仔细看。
二来即使有人看到了那台资企业的全称,但却未必有如此的敏感度,未必能意识到这是原则性问题。
三来,即使有人发现了问题,意识到了这错误的性质,但却未必上心,出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懒得提,这种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当天就平安过去了,柳一萍又松了口气,楚恒也松了口气。
柳一萍此时觉得很遗憾,这事要是出在叶心仪身上多好啊,如此,楚恒一定会抓住不放,借助这机会狠狠打击叶心仪,甚至会上纲上线给叶心仪一个严重处分。
如此,自己在和叶心仪的竞争中就会占据上风。
但偏偏这事让自己摊上了,既然楚恒想保自己,那自然是不能声张的。
如此,报社那一连串的责任人也算是沾了自己的光。
2天过去,啥事都没有,柳一萍觉得应该没事了,放了心。
没想到第3天刚上班,楚恒就把柳一萍叫到办公室,严肃地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