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敢阻止我,你想救这邪物不成!”
顾庭山一声厉喝,拿起铜钱剑,抵在男人的脖间。
“邪物?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老太爷您倒是说说看。”
谢愈神色微冷,眸光隐忍。
“呵,邪物活着就是伤天害理!”
顾庭山铁青着脸,看着谢愈,仿佛他在无理取闹。
赵南湘无法动弹,只能坐着,犹如局外人一样,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谢愈不避。
“阻拦我诛邪,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铜钱剑尖染上了阴煞之气,往前一刺,谢愈的脖子上,便立刻划过一道血痕。
男人身手还算敏捷。
往后一退,又猛地冲上前,跃到了赵南湘的身边。
一边试图驱散那些阴森鬼气。
一边,竟是颤抖着伸手,抓住赵南湘已经变成枝蔓的部分,轻声道:
“南湘,振作一点,再等等,再等等,马上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赵南湘微微别过脸,没有说话。
她害怕他看到自己脸上,慢慢显露出的花瓣浮影。
也害怕看到男人此刻的眼神。
谢愈这段日子反复挣扎,早已做好了决心,见状,便压低了声音道:“我都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他护在赵南湘身前,不让顾庭山拿着银瓶靠近。
阴煞之气啃噬着他,不一会,身上脸上,便到处是血痕。
而赵南湘,身体依旧在快速地变幻,他根本阻止不了。
谢愈慌乱地掏出手机,给顾遥打电话:“我,我真的想清楚了.....”
他表明心迹:“无论南湘怎么了,是什么....我都爱她,求求你帮帮我们。”
赵南湘意识模糊间,听到这些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哪怕她并不知道,谢愈,是在像何人求救。
但是骤然听到他表白心迹,似乎在死之前,似乎这偷来的半年时间,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这短暂的欢愉,足以冲散这十多年的压抑与痛苦。
“呵,原来我的好儿媳,跟顾家一个下人勾连.....难怪他不要命也来救你这个邪物,鬼迷心窍,枉顾人伦!”
顾庭山的声音,像是撕裂般刺耳。
“你闭嘴,顾家困了南湘这么多年,还害死了她.....至始至终她都在做顾夫人,但凡有一丝.....我也不至于带不走她!”
谢愈愤怒地开口,不容顾庭山这般侮辱赵南湘。
“谢愈.....”
赵南湘开口,声音有些微弱。
化成枝蔓的手,轻轻碰了碰男人的脸。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愿意跟你离开顾家吗?”
女人的唇边,露出浅淡又悲伤的笑意。
“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那棵树在那里,我哪也去不了。”
她努力睁开眼,那些深藏多年的情意,在这一刻坦荡又炙热。
“但你可以,所以......不要困在这里,为我浪费时间。”
话落。
女人身上的枝蔓,猛地变长,将男人的身体缠住。
在谢愈尚未回神的瞬间,奋力,将他掷出了窗户。
“南湘——”
痛苦又惊愕的呼声,在空中远去。
赵南湘心头稍安。
没有人类的遮挡,顾庭山双手结势,将缚灵瓶置于其上,符阵力量的双重加成。
赵南湘惨叫一声,双腿也化成了枝蔓。
“四方诛邪——!”
顾庭山一发功,瓶口光芒大盛,赵南湘毫无还手之力。
眼看着就要被吞噬。
女人望了一眼窗户的方向,然后缓缓闭上了眼,不再挣扎。
顾庭山的脸上,不自觉露出了几分笑:
“我若长命千岁,并不会忘记你今日的恩情。”
他抬手一收,面上是十拿九稳的神态。
砰——
缚灵瓶,却突然炸开了。
顾庭山大惊。
身后风声袭来。
他迅速回头。
供奉在桌上的龛,被一只白皙纤瘦的手,一拳头砸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