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瑟早已习惯他如此,并不在意,只是好奇的看向狗子,“你寻我,可是有何要事?”
狗子犹豫了一会儿,刚准备开口,楚朝晟打断了他的话,朝他伸出手来。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会赖你的。”
口中嘟囔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包裹,上前规规矩矩放在楚朝晟面前。
“喏,给你。”
“小小年纪能跟本王谈条件,你这小子,出去能吹一辈子。”
楚朝晟伸手拆开破布,里面包着的是一角羊皮纸,上面还画着什么,但是已经看不清了。
但楚朝晟似乎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看到的刹那,两条剑眉瞬间拧紧。
“怎么了?”秦晚瑟看他神色不对,问出了声。
但开口之后,觉得有些不妥。
这可能是什么重要机密,她知道了并没有好处。
“自古以来,地图皆用羊皮所制,以免途中使用过多而磨损。”
楚朝晟似乎不介意她知道这些,她问,他便答了出来。
他迅速起身,捏着那角地图走到烛火前,仔仔细细的看着,想要辨认出这是何处的地图。
“不用看了,是北狼国的地图。”狗子说道。
“你认得地图?”
“不认得,但是我知道,这些人跟北狼有牵扯,这最有可能就是北狼的地图。”
楚朝晟看着面前十五岁左右的少年,眼神中透着几分犀利却不失沉稳。
昌信被围之后,一路北上逃往北狼,而钱家也与北狼有些联系。白胜与钱家又有来往,他门下茶楼有烧毁的北狼地图,也就说的通了。
只是他不解,白胜留这北狼国的地图作何用?
北狼国的人就这么放心的将本国地图交给了他国之人?
这些人到底在密谋什么?
他得派人细细去查。
楚朝晟暂且收敛起心思,复又看向狗子,“所以,你找本王王妃,有何贵干?”
“本是要找她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跟着你。”
“跟着本王?”楚朝晟眉梢高高扬起,有些讶异。
“对,我要跟着你修炼。”
“跟本王修炼?”楚朝晟一眼定在他断臂之处,“修炼之后,再找那些人报仇,白白送死?”
狗子忽然激动了起来,一张脸气的发红,“我既要报仇,自然不会白白送死,即便是死,我也要拉他们一起垫背!”
“你可知那些是什么人?修为又到了何种地步?即便你回娘胎重新修炼,也动不了他们一根毫毛,更不用说你还断了一条手臂!”
他脸色冷峻,好似冰霜冻结在眉眼,说出来的话如同冰锥直直刺入少年内心。
“王爷!”
楚朝晟平日里说话便是如此,但眼下,他对一个孩子也是如此说话,未免太重。
秦晚瑟伸手将狗子拉到身前,做出保护他的姿态,迎上楚朝晟的目光。
“我知道王爷是什么意思,但是对一个孩子,还请换种平和的说法,他遭受的已经够多了!”
楚朝晟这是第二回看这女人如此生气的眉眼。
第一次是因为他误会她偷了玉石,险些置她于死地……
思及此,心下蓦的一慌,有些发虚,抿了抿唇,不敢再看她双眼。
嘴上却仍旧冷声道,“还需要女人保护的男人,说破天本王也不会收你为徒的。”
“楚朝晟!”
秦晚瑟气的忍不住低喝一声,楚朝晟一怔,而后回过神来,两眼闪过一丝不可置信,而后沉下双眉。
“你这女人,竟敢直呼本王名讳?!”
秦晚瑟站的笔直,回望向他,“被女人保护怎么了?方才在殿上,我不同样帮了王爷?”
楚朝晟喉头猛地一滞,险些呛出血来,两眼盯着秦晚瑟,眼底火星直溅。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秦晚瑟不管不顾,今日既然冲撞了他,不如索性一次把话都说完。
“王爷年幼时难道没人保护?是一路野蛮生长至此的吗?”
楚朝晟瞳孔骤然一缩,忽然默了。
好似一股冷风忽然涌入书房,温度骤降!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是,本王三岁丧母,孤身一人野蛮生长至此,敢问本王有资格说这话吗?”
他眉眼仿佛笼罩在了一层浓雾当中,周身生出冰柱似的倒刺,将她与他的距离一瞬间拉远。
三岁……在那吃人的皇宫里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秦晚瑟不敢想象。
想张口道歉,但是看他冷冰冰的望着自己,喉头仿佛放了一块火炭,烧的她皮肉焦灼,好似浇了一瓢热油,伤处黏连在一起,无法吞咽,无法发声……
“出去。”他声音冷漠,没有丝毫温度,亦没有丁点波澜起伏。
秦晚瑟艰难的吞咽一口,拉起狗子,冲着楚朝晟一颔首,转身出门。
门无风自动,“砰”的一声用力关上,紧接着里面传来一阵打砸的动静。
每一声,都震耳欲聋,听的秦晚瑟身子禁不住一颤。
“抱歉……”旁边狗子垂低了脑袋,小声说了句,“我连累你了。”
“是我说错话了,跟你没关系。”
想起楚朝晟方才的眼神,秦晚瑟便觉心口莫名闷痛,深吸了口气,拉着狗子先回了缀锦园。
路上,她跟狗子说,“楚王看着凶残,其实内心很温柔,你不用怕他。”
温柔?
狗子想起方才那个男人几乎要杀人的眼神,心下颤了颤。
那也叫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