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她这番话,秦晚瑟便知,她这是要报当初赏花宴上那一诗之仇。
见她要离开,不听回复,秦晚瑟一伸手,扯住了她衣袖。
“还没听别人把话说完就走?进了伯公府,还是没人教你规矩吗?”
淡淡一句话,踩到了陈雨柔的痛处,羞愤的满脸通红,眼底也蒙上了点点火光。
秦晚瑟全然将她眼里的怒火视若无物,松开了她的手,转向正面与她目光直直对上。
“得了你想得的,就该安分些,莫要再来招惹我才是。”
“那你就不要屡次出现在星霖面前!”
台下人多,二人皆压低了声音,但距离如此之近,还是能清晰听到对方的语调与情绪。
秦晚瑟冷笑一声,“我走哪儿去哪儿,你倒还管着我了?管好你自己的男人便罢!”
这陈雨柔算是真的将她惹恼了。
李星霖背信弃义,不光不认那娃娃亲,还当众射伤秦晚瑟,想要她的命。
这样一个渣男,即便倒贴送到秦晚瑟面前她必定都不会多看一眼,可陈雨柔却拿他当个香饽饽,还处处怕别人跟她抢,凡是路过的都被她当成假想敌。
“不是要领教一番吗?今日本王妃便叫你再好好领教一番。”
秦晚瑟说完,阔袖一甩,朝那“琴”台走去。
陈雨柔深吸了口气,一脸不服的跟在她后面,挑选了一番,最终坐在一把古琴前,冲着秦晚瑟一挑眉,眼神充满挑衅与敌意。
秦晚瑟立在原地,没有要挑选的意思。
旁边那主持走上前来道,“姑娘,可是没有看中的乐器?”
秦晚瑟一抬手,指向陈雨柔坐的位置。
“我与她用同一种乐器,等她演奏完,我再用不迟。”
主持面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众所周知,若是用同一种乐器,那么后者再用就会十分吃亏。
毕竟前者给大家留下的印象会十分深刻,后者若非功底万分扎实,不能将前者一举压倒,输的可能性会十分的大。
“要不……姑娘你再考虑考虑?”
秦晚瑟摇头,对上陈雨柔的视线,“不,就用古琴。”
她话音落下,陈雨柔唇角不可见的缓缓上勾,垂下眼睑掩了笑意。
旁的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她自己当然十分清楚。
她最擅长的便是古琴,当初成为望春楼的头牌,操弄的一手好琴可帮了她大忙。
再说秦晚瑟那个不受宠的嫡女,从小便被送去尼姑庵,长大了便回来听家里的话嫁人,嫁去楚王府也没有多少时日,哪儿有人会教她古琴?
一个刚入门的新手,挑战她这技巧娴熟的老手?
当初赏花宴上她如何让自己在众人面前颜面尽失,她今日便要千百倍的讨回来!
“楚王妃,可想好了?待会儿若输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秦晚瑟回道,“自然想好了,你只管演奏便是,我等你结束。”
说完,转身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慢慢等,当起了看客。
台下,楚朝晟与李星霖并肩而立。
两个男人一黑一白,皆是气度非凡,在人群中单单一站,都十分显眼。
李星霖看着台上一幕,发出一声轻嗤,“跟雨柔比琴?真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楚朝晟凉凉道,“确实,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一双巧手抚琴满座听,如此技巧娴熟,自然不是旁的人能比的。”
话中嘲讽之意明显,如同一根尖刺,准确无误的刺进李星霖的胸膛,正中他心脏。
李星霖脸上肌肉蓦的紧绷,双眉倒竖,“雨柔卖艺不卖身!德阳却又强在何处?在乡下尼姑庵,谁知有没有被……”
楚朝晟身上寒气骤放,双眼骤然一眯,如同尖锐的冰刺,扎在李星霖面上。
“本王记得,那水念庵,你也曾住过一段时日,不是吗?”
李星霖哼了一声,“重伤一回,被雨柔救去那地儿,谁能知晓德阳也在那处,若是本王早有所知,必定不会与她同住一处。”
“被陈雨柔所救?”
听到这句话,楚朝晟脸上怒气骤然散去,“呵”的冷笑一声。
“原来是望春楼的头牌救了你啊,望春楼距离水念庵那般远,她居然千里迢迢赶去救你,果真情深义重,叫闻者落泪。”
听出他语调中带着几分嘲笑,李星霖眉心一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楚朝晟睨向他,“哦对了,你大婚之日,本王未曾送祝福,如今补上,祝你二人伉俪情深,情比金坚,白头到老……”
“楚朝晟,你方才说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星霖蓦的转身,揪住楚朝晟的衣领,眼里满是质询。
他方才的话里,明明有什么不对。
对于他那次重伤昏迷住在水念庵,分明知道什么的样子。
一个不可能的想法从他脑海中跳了出来,但被他瞬间打断扼杀在摇篮。
他双目怒到泛红,“救本王的人就是雨柔,不会是别人!”
楚朝晟一张脸冷了下来,被四周橘色的烛光映照的明灭有度,更加立体深邃。
漆黑的眸缓缓眯起,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你认为不会是别人,那就不会是别人,拿开你的脏手,今日晚瑟心情极佳,本王不想坏了她心情。”
与秦晚瑟相识这么久以来,除却在山谷中自由飞翔那一回,这一次,是他见秦晚瑟笑的最开心的一回。
他不想破坏了今日的氛围,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