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晟抬手敲了敲车壁,示意夜雨启程。
不想跟秦晚瑟说话,索性冷着脸闭目假寐。
他没开口,秦晚瑟当真没有主动跟他说话,只是自顾自的颦着眉心,不知在思索什么。
他越发郁闷,重呼出口气,靠在车牗上睡了。
秦晚瑟想到了什么,正要开口询问,却见他眉眼带着丝倦色,眉心紧拢着,一副生人勿扰的模样,便作罢了。
脑海中回想起方才战斗。
那匕首正中钱坤手臂,碰上那层黄光却怎么也刺不下去。
可先前她用麻醉针,连楚朝晟的武气之衣都能轻松刺破,为何……
脑海中灵光一闪,那匕首只是她在此处随意买的,难道只有镇龙炼制的武器才可以?
意识到了这点,秦晚瑟身形微微一松。
镇龙第二层,便是炼器层,只要她开启了,就有了反制手段。
问题解决,她眉眼舒展,也觉一股疲倦之意铺天盖地的从脑海涌来,几乎将她吞没。
楚朝晟这个阎罗还在身旁,她用力咬了咬舌尖,想保持清醒。
作用不大,伸手准备拾起桌上先前楚朝晟给她倒的凉茶喝下。
才伸手,一只如竹修长的手却先她一步按在茶盏上。
她抬眸望去。
楚朝晟两眼微闭,疏而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扇形阴影,那张面容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无可挑剔。
他薄唇微张,冷淡道,“胃不好,忌生冷,本王可不想再照顾你。”
秦晚瑟微微诧异。
她偶尔都会忘记,没想到楚朝晟如今记得如此清楚。
抿了抿唇,缩回手。
托楚朝晟的福,被他一句话说的困意退去,脑海中此刻无比清醒。
马车悠悠停下,夜雨的声音从车帘外传来。
“王爷,到了。”
秦晚瑟先他一步,掀开车帘跳下马车,临下车时,被一股力道拽住手臂。
身后,楚朝晟的声音传来。
“晚膳一起,”松开握着秦晚瑟的手,又补充了一句,“本王是在通知,不是在征求你意见。”
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丝毫不给秦晚瑟拒绝的理由。
秦晚瑟又看了他一眼,跳下车去走了。
楚朝晟这才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丝愉悦。
让他头疼了这些日子,偶尔让这女人头疼一下,果真心情会变好。
掀帘下车,外面日光投来,刺的他两眼微微一眯。
夜雨立在一侧,对他道,“王爷要与秦小姐一同用膳?”
“入了本王府门,替本王做事,本王也该给她些相应的待遇,怎么?”
“无他,只是有些诧异……”
“一同用膳而已,有何诧异,夜雨,你大惊小怪了。”
夜雨却不以为然,抬头看着楚朝晟的背影,心里暗道,“怎么是大惊小怪,除却灵夕小姐,你还未曾与第二个女子同用膳过啊,王爷……”
秦晚瑟到了房间,追月还没回来。
魂力消耗过度,她就会犯困,倒在枕头上,两眼一闭,便沉沉睡了过去。
两眼再一睁开,就到了日落黄昏时分。
视线迷蒙,隐约看到一人影在房中忙碌,起身呢喃道,“追月,给我倒杯茶来。”
“哎。”
茶水到手,温温热热,微涩入喉,解了渴,混沌的脑子也变得异常清醒。
“小姐感觉如何?要不要再休息会儿?”
“不必,再睡,过一会儿有人该上门寻了。”
想起楚朝晟那副霸道邀她用膳的模样,秦晚瑟又是一皱眉。
追求自由的她,被人掌控的感觉,真是莫名不舒服。
而且,若是牵扯太多,日后她解除诅咒离去,必定有诸多麻烦,光是想想就头疼。
她拼命想跟楚朝晟保持距离,可是这人偏跟她唱反调。
“小姐心情不好?”追月观摩着她的神色。
“没有,只是在想,人为什么会饿,要吃饭?要是一辈子不用吃饭就好了。”
追月被她的话逗乐了,“不吃东西,那人得成仙才是,听说仙女都是喝露水的,不用五谷。”
几句俏皮话下来,夜雨人已在门外候着了。
“秦小姐。”
“这就来了。”秦晚瑟起身,稍作梳理,便跟着夜雨前去花厅用膳。
这抄手游廊百转曲折,平日里走只觉弯弯绕绕甚是恼人,今日却巴不得这回廊长点、再长点。
眼角余光瞥见夜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道,“夜侍卫可是有话?不妨直说。”
夜雨抿了抿唇,那张坚毅的面一直没有变化,仿佛失去了人类诸多表情。
“也无甚是,只是觉得,秦小姐在王爷眼里……似是特别的存在。”
“特别?”秦晚瑟深不以为然,戏谑笑道,“普天之下,能治他失眠症之人独我一个,确实特别。”
“是吗?”夜雨侧目看着她,那张脸若清水芙蓉,不施粉黛,干净娇俏,眼波流转,恍若碧水如洗,情不自禁就能被她勾去视线,“我总觉得,不止于此。”
说着话,二人已经到了花厅门口,有阵阵饭香溢出。
方才还不饿,目下嗅到这香气,肚子的馋虫不禁被勾起,忘了那花厅里坐着讨人厌的霸道王爷,脚下步伐不禁快了几分,嘴上随意应道。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你家王爷心上还有个白月光呢。”
夜雨顿住脚,看着秦晚瑟朝着花厅前去的纤细倩影,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口中泛出苦涩。
那与其说是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