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丫头的大叫,玉府及尚书府侍卫全涌了进来。
阮祥放开手倒退几步,看着洪玉的眼神也逐渐清明,转身走出灵堂,长荣及贴身随从忙跟上。
洪玉没遗漏他眼底瞬间闪过的怅然和伤痛,心底不由得一凛,他爹这是把她当成年轻时的娘了。
“秀,怎样,您没有伤到吧。”香绵在她手上来回碰触。
“我很好,你们再去给娘烧些金纸,我想休息会。”洪玉沉着脸坐回椅子,所有人便回到自己岗位上,该做啥就做啥。
洪玉还没从惊愕中回神,短短几个来回的对话,所透出的讯息太多太令人惊讶,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不明。
原主的记忆里阮祥是亲生父亲,可阮祥似乎对原主没有太深的父女情,就这点看来会遗弃女儿十年就说的通,不过这倒底是怎麽回事?
以刚才的表现来看,他对娘的情不假似乎还颇有深度,爱妻子却抗拒女儿,唯一可能就是女儿与他无关。
阮红玉是私生女?洪玉掩住口唬的站起身,想想又不可能,娘不是那种水性扬花的女子,缓过气来又笑着坐下。
守着火盆的香绵香草,见自家秀又蹙眉又叹息,坐立难安神色不定的折腾,二人面面相覻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担忧。
“秀您在椅子上眯会吧,奴婢跟香草轮流守着火盆,今晚是最後一天为夫人守灵,奴婢绝不会让火盆里的火熄了。”香绵轻声说道。香草在旁猛点头,二个人说着眼眶又红了。
“不用,今夜我也要守着娘。”洪玉望着棺木方向慢悠悠说着“明天就再也见不着了。”
“奴才方才已将孙妈妈入殓封棺了,明天随夫人的棺木出城,直接送衣冠塚埋葬。”长风对着站在窗前身形挺直的主子说道。
“玉儿呢,还在灵堂守着夫人吗。”阮祥瞧着漆黑无光的夜色问道
“秀说明天就见不着了,所以坚持要守着夫人,王府的侍卫也随侧保护。”长风回道“奴才也让人盯紧舅老爷所住的院子。”
阮祥沉默片刻摆手让长风退下。一个人静静看着夜空看着远方,黑夜中唯一亮着灯火的那间屋子份外亮眼,负背在後的掌心里紧紧握着棉帕子。
“萱娘,明天你就真的要离开我了。”一声轻叹响在无人听闻的空间里。
今夜尚书府明面上看来风平浪静,暗地里是波涛汹涌,灵堂外及西堂屋树上猫着暗卫,目不眨眼的注视着四周情况。
而在夜深人静的南面墙边,突然几名着夜行衣的身影静悄悄越过墙面,趁着星月无光的黑暗掩护。身手俐落目标一致沿着内墙向前移动。
洪玉在窃窃低语声中张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就枕着椅背睡着了,蒋氏正和丫头们说话。
“把玉儿吵醒了。”蒋氏转过头看到她睁眼。便走过来坐下“等稍晚城门开。我们就要带你母亲回家乡去。”
“这麽早。”洪玉愣愣看着门外,瞧着天色才不刚蒙蒙亮“二舅母,你们这麽早就要走了。”
“我们是扶棺离城,总不好大清早与人抢道犯忌讳。”蒋氏把她拉起来“好了,也该起来准备祭拜你娘。”
今日之别虽早在预计之行,可临到离别时刻。她的心还是阵阵揪痛眼眶浮上泪雾。
“秀,奴婢想送些包子给夫人上路。”香草红着眼,手上提着昨天用自己月例钱买的吃食“就三个包子,可以吗。”
“秀,奴婢也买了夫人爱吃的珍馐坊芙蓉糕。”香绵也拿出一盒糕点“奴婢可以送给夫人吗。”
“当然可以。娘一定会很高兴的。”洪玉吸了吸鼻微微笑道“娘总算没有白疼你们。”
“没有夫人就没有奴婢俩个,奴婢也只能买这些东西送夫人一程。”得到准信。香绵香草抺着泪水乐颠颠的出去帮忙。
这时候尚书府的丫头们已在门外架起供桌,洪玉在丫头侍候下去内室洗潄,准备祭拜後送母亲离开居住了十多年的夫家。
等到她再回到灵堂时,洪康洪刊氏秋大夫等人也都来了,与阮祥左右面对而立,彼此之间没有任何言语。
这中间最令她料想不到竟是韩岳的身影,几天不见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洪玉只在乍然瞧见时瞥了眼就移开,眼观鼻鼻观心的与洪家人站在一旁,对韩岳频频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阮祥既是主人又是洪氏丈夫,举香祭拜的仪式还是要由他开始,洪康为大哥与他并列。
焚香、燃金、盖棺、起驾一气喝成,当洪氏在马车里安置好,另辆马车也抬了只弊木出现,想必里面装的是孙妈妈。
洪玉远远看着并没有靠近,此时她的心里七上八下非常不安,也不知道三王爷所承诺的事成与否,可她什麽都不能做不能说不能表示,就怕自己冲动坏事。
她面上的表情阮祥看在眼底,对於她肯服软心里很得意,反到是洪家人不忍,让随从去烧些纸钱了表慰问之意。
“大舅舅有心了。”洪玉轻声说道“娘亲想必也会感到欣慰。”
“孙妈妈打小侍候你母亲多年,我也是为你母亲表达份感谢而已。”洪康拍拍她的肩膀“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你娘的家也就是你的家,舅舅家的大门永远开着欢迎你来到。”
“舅舅,您要好好照顾娘亲,要常陪娘说说话。”随着天光逐渐明亮,分离的时刻已经来到,洪玉鼻头微酸语带哽咽“千万别让娘一个人孤零零冷清清。”
“玉儿放心,我的妹子我自个儿心疼,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