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魏溃与关凌霄的“半决赛”即将开赛之前,贺难却并未到场。
眼下,已经是布局的最关键阶段,每一步都不容有失,各人也都枕戈待旦——反倒是一度最忙的魏溃一下子就闲下来了。
就说这一场吧,无论魏溃和关凌霄打的有多热闹,其本质还是逃不开一个“演”字,就是要保送关凌霄以最佳的状态挺进最后一轮决战的嘛!
那可能有人要问了,以魏溃的性格来说,他会陪关凌霄演戏么?
但其实换个角度来思考,这是个非常简单的逻辑——魏溃并不想争名夺利,他也不在乎自己能在这大会上排到第几名,他就是单纯地想和各路高手一一过招,来提升自己的实力。那关凌霄答应他等到天下群雄会结束之后好好陪他打一场,再介绍一些其它的高手给他“喂招”,这不就得了么?
更何况魏溃也知道关凌霄现在的心思全然不在论武之上,跟一个心不在焉的人打,输了赢了都没有意思。
所以今日这第一场比赛,不但要打的热闹,而且还要打的非常拖,最好一打就是一天——这样,“场外”的人们才有更充裕的时间去办事。
既然说到了场外,那我们就把目光放到贺难身上,这鬼鬼祟祟的家伙正带着一名护卫,与另外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碰面。
这名护卫是谁呢?也是前文中与魏溃交过手的高手之一,十殿阎罗中的楚江王芮无勋,当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十殿阎罗了。
至于芮无勋为什么会担当贺难的护卫,这就要再说回到魏溃坐擂的那一日了。
当时的芮无勋退场时可谓无比的灰心丧气,信心满满地攻擂,结果却被魏溃拿下,再想到恪守了几十年师命所留下的大造化、大机缘也被自己白白浪费,更是懊恼悔恨不已,简直前路一片灰暗。
而在当日的比赛结束之后,贺难与魏溃便找到了在某个酒馆里借酒消愁的芮无勋,二人本以为芮无勋会对他们的来访感到紧张,但没想到这厮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想开了,总之就是一副“爱咋咋地”的摆烂人生态度。
“芮兄难道不曾想过,败也是造化的一种?”贺难笑着敲了敲桌面。
芮无勋对贺难的说法并不赞同,只当成是一种安慰:“那如果按你这么说,岂不是败的越多的人越有造化?”
“不是败得越多的人越有造化,而是从失败中汲取更多教训的人才有。”魏溃此时冷冷地插了一句嘴,这话由他来说也非常合适——他就是一个不断挑战比自己强得多的高手的人。
芮无勋抬眼望向魏溃,双目中俱是战意:“那我这个败者要是再想挑战你这个胜者一次呢?你敢不敢接?”
“谁不敢谁孙子。”魏溃抱着双臂,很不客气地应战。
“咳咳……”眼见得气氛越来越不融洽,贺难不由得打断了二人之间又要动武的趋势:“芮兄,总不能做一辈子的草寇吧?”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芮无勋问住了,因为师命有言,所以在此之前他还真没想过如果这份造化没能到自己手里,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他落草是因为他平素喜爱与人打斗,又不愿受人束缚,再加上师父给自己强调了许多四十岁前都不应做的事,也没得选。
“不做草寇,又能做什么?”芮无勋反问道,他倒是希望贺难能说出点儿不一样的来。
“成就一番大事业……如何?”贺难的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语气也充满诱惑力。
芮无勋没吃贺难这套,江湖骗子他见得多了:“大业?我这样的人能成就什么大业?”
“如果芮兄不嫌弃的话,不妨就与我们一同行动观察几日再做决断也不迟,若咱们志同道合,那我也会将大业和盘托出,若是芮兄无意于此,那咱们也算是交下了一个朋友。”
就这样,芮无勋便暂留在贺难的团伙之中,当起了一个类似于“编外人员”的角色。
但编外人员可是没法承担“陪同贺难与人洽谈”这样要务的,贺难把芮无勋彻底拉入团伙的契机还是在于围捕史孝文这件事。
肯定有人不理解,围捕史孝文的时候芮无勋也不在场啊,他怎么就加入贺难一伙儿了呢?
因为有的时候让人顺服不一定非要让他去做什么事儿,而是不让他去做。
芮无勋性格耿直好斗,属于一激将就上头的那种,却又脸皮薄了点儿,你要是说让他一起参与围捕史孝文,他倒是乐意卖你这个人情,但这么多高手出面反而会让他有一种“我就是来凑个数”的感觉。只有你好吃好喝的对待着他,却又表现得不把他当成个大才,用得着人的处处都把他当闲人晾着,才会让他产生一种“我非要做出点儿什么功劳不可,证明一下自己的价值”的想法。
所以在魏溃唱黑脸、提出“明儿我得和关凌霄打擂,顾不上你”的时候,贺难再一唱白脸说“那除了你之外哪还有能护我周全的人”,芮无勋当时就自告奋勇请缨说要陪贺老弟走一遭——这就中了贺难的计了,而且在芮无勋面前把众人分成“魏溃“和“其它闲杂人等”这样的话术更能激起他的好胜心。
于是,不服输的芮无勋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入了贺难的套路之中,你要说他事后没想明白吧,好歹也是三十岁出头的人了,绿林中比这险恶的算计可要多太多;但你要说他想明白了呢——他还真咽不下和魏溃较劲的这口气。
…………
贺难与对方约好的地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