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夏初心潮澎湃,无法平复之时。
舱外响起倾璃的声音:“乔公子,到了。”
萧慕白合上夏初的下巴,拉着他出了舱。
上了踏板,来到了汀兰水楼前。
夏初一路云里雾里,比起初上螣蛇舶时还要懵。
只听见耳边软语莺莺,笙箫不绝。
然后有人过来对着萧慕白道:“乔公子,这边请。”
夏初便接着惊魂未定,木讷的被萧慕白一路拉到了雅间里。
萧慕白见他还未缓过神来,走到桌边,拿起一盏茶。
摸了摸温度,又吹了两口,方才递给了他。
“这房间很稀罕?”夏初接了过来,喝了两口,舌苔渐觉茶香青涩,才慢慢缓过神来。
他刚才被萧慕白一路牵着上楼,耳边依稀听见不时泛起的惊叹之声。
“你看他们去的方向……”
“不会是沁雪阁吧?”
“好像真的是啊!”
夏初扫了一眼房间,没有看到匾额,看来房名题在了外面。
“也不是很稀罕,只是从不开放而已。”萧慕白落了坐,缓缓说着。
夏初“咳”了一声,被茶呛到。
“乔公子真是好大的能耐。”看了看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萧慕白,夏初将茶盏摔在桌上。
旭镜刚想开口,被萧慕白眼神示意,便噤了声,立在一旁。
“这里是汀兰水楼的顶阁,你打开身后的窗户可以一览整个天禄城,你推开身前的花窗,可以俯瞰汀兰水楼里的风情。
夏初闻言狐疑的推开了花窗。
只见楼内云顶檀木作梁,玉石挑璧亮起了无数盏薄纱彩灯。
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
一楼正中央乃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红毯舞台,那舞台竟是凌水而立。
此时楼中的摆设,灯光,浮沙,影影绰绰倒映在舞台外围的一圈水面之中。
玉宇琼楼,花影风动,一时竟不知天上人间。
歌女们齐声歌唱,近水而发的歌声比丝竹更为清越。
红毯舞台之上,十二名身着锦衣的少女正联袂结袖,翩翩起舞。
灯火照彻凌水红台,水面倒映着旋转如风的舞姿。
波光粼粼,盛景韶华。
霓裳霞帔,饰珠佩玉。
一时华彩遍生……
曲毕后,台下的华服公子们还如痴如醉,意犹未尽。
“今日有贵客临楼,各位沾了光,接下来可以欣赏到仙黎的独舞了。”夏初正要回头,却听楼下传来婉转清脆的女声。
夏初还未看见这出声的是哪位娇艳欲滴的美人儿,便听楼下掌声雷动,欢呼鹊起,人人翘首以盼,伫候佳人。
夏初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向了侧厅的三米玉石台上。
只见那块圆形的玉石台上悬着鲛绡宝罗帐,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
而幻海之中,立着一位娉婷女子,遍身轻纱罗衣飘舞。
如云如雾,罗帐隔着她的面容,似蕊宫仙子,艳光照人。
“萧……乔公子你快来看。”夏初一声萧字刚开了口,才反应了过来,急急唤道。
萧慕白看着夏初头也不回的对他招着纤纤擢素手,不免失笑,迈了两步,与他并肩而立,看向楼下。
琴音清起。
罗帐之顶,垂下一根大红的绸缎。
女子芊芊素手正将红绸一分为二,指尖的蔻丹与红绸相映成辉。
只见她手腕转动,两根红绸便依次缠绕在她肤若凝脂的纤臂之上。
而此时,厅内周边的灯都暗了下去,只有悬于帐顶的明月珠从罗帐之中照了下来。
帐中女子的身姿被身后的锦绣纱帘衬得如同斑斓的孔雀,披着霞光般的五彩颜色。
只见她旋转如风,衣袂裙角披帛鬓发,全都旋舞起来,围绕在她的周身,如云朵激荡又如光晕圆转。
就连罗帐都被她周身的风带动,飘动起来,就像围绕在她身边的一片五彩烟岚。
她一边旋转,一边随着红绸升上了半空。
夏初见她手腕微微借力,一双嫩白修长的大腿翻身上绸,于半空之中劈开,犹如弯弓射箭之姿。
铺设在上方的数个竹笼缓缓倾倒,原来二楼的两边有两名妙龄少女正轻轻拉着一条绳索。
此时,竹笼里盛满的花瓣全部飘落下来,整个楼内仿佛下了一场花雨,落了满厅。
华服公子们仰望着飘飞的花瓣,纷纷赞叹不已。
半空中的女子继续舞动了起来,动作却是轻柔而缓慢,足尖穿插红绸,罗衣翻飞。
帷帐之后,被明月珠照的半透明的衣袖如同蝴蝶的翅翼,高举的手指如兰花的姿态。
片刻之后,琴音渐急,女子翻身双腿夹绸,直起身体,边舞边攀,直至到了顶端。
笙箫齐作,合着琴音,潺流相激。
待女子将身下的红绸尽数缠绕腰间之后,厅内灯烛昼亮。
女子撒手,突然从上空滚落,如冰雪倾泄,如紫电经天。
就在快要坠地的刹那。
三寸开外,腰间的红绸将女子紧紧拉住。
在众人惊叹声中,她解开了腰间的红绸,轻轻划落,鱼卧于玉石之上。
此时夏初方才发现,那三米玉石,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
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
女子此时已悠悠起身,赤足踩踏,宛若步步生莲。
她盈盈一拜,谢了个礼。
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