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兆兵当初将这份奏折送进宫的时候还分外得意,施浮丘让他推举之时务必斟酌下内容,不要写的太过粗鄙。
程兆兵当时还拍了拍胸脯保证:“施将军放心,定是文雅至极。”
眼下,他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心中祈祷着,皇上千万不要念出他的名字。
皇上倒是一如他所愿,念完了奏折的内容,没有念出他的名字。
只不过,是直接将奏折砸在了他的身上:“程爱卿什么时候有什么好的文采了,这就是你给朕挑选推举,爱民如子的储君?”
程兆兵‘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皱眉看了一眼萧言竣,心中骂骂咧咧,面上却是不得已的为他辩驳:“煜王殿下也说了,只是吓唬吓唬那些刁民。”
皇上一拍书案,咳了两声,对着他骂道:“朕的百姓,是用来被吓唬的?刁民?为何只刁难他?你们心里没数吗?”
程兆兵顿时息了声,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跪在那里,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萧言竣阵营的大臣,连带着他自己都不敢吭声。
这些日子因着夏初焚尸之事,他们趾高气扬大肆宣张。
眼下,诬陷小侯爷这事,是怎么也洗不干净了。
“枉费朕对你另眼相看,心中对你期望甚高,清心殿内还给你赐了交椅,小侯爷一事全权交由你来处理,你这差事办的是真好啊,如今侯爷被你给气倒在了侯府,百姓对你怨声载道,这太子的掌印,朕如何能交到你的手中!”皇上一副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的心痛模样,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萧言竣。
“父皇别动怒,当心身子。”萧梓穆在旁面色紧张,情不自禁上前一步,语气关切担忧。
萧言竣面色悻悻的抬头瞪了一眼萧梓穆,皇上的这番话乍听之下字字珠玑,可他越琢磨越觉得哪里不对。
眼见着诸臣都劝着皇上保重龙体就要退朝之际,他出言问道:“父皇,儿臣也不知道那天理难容之事竟是二哥所为,小侯爷自然是要赶紧迎接回京,可您看二哥如今还在大理寺的牢中,该如何处置。”
皇上的背影僵了一僵,步子也顿了下来。
萧言竣这边的大臣们赶紧借机假装商讨:“是啊,墨王殿下虽说此举迫不得已,可终究是天怒人怨……”
皇上回头看了一眼说的最大声的卢鸿寺卿虞邦祯,对着他挑眉问道:“哪里来的人怨?昨晚宫门外的雪地里跪了成千上万的百姓,联名血书都是为墨王求情的,这么大的一件事,你是压根儿都不知道吗?”
虞邦祯听了这话,面色很是尴尬,却仍然咬着牙出列,跪了下去进言:“即便没有人怨,可终究是天理不容啊皇上……”
萧梓穆听着附和之声渐起,率先撩袍跪了下去:“父皇,既然长安百姓能自发的为二哥联名血书,亦可说明二哥此举,乃是顺应民心,不能罚啊……”
闵志松见状也只好出列,这个时候若是让萧慕白无疑树立了一个强大的劲敌,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愿不愿意都得替萧言竣将萧慕白安下罪名:“七殿下此言差矣,若是……”
他话还未说完,皇上忽然出声将他打断:“让墨王在牢里自省吧……”
萧梓穆面色一怔,看着皇上不欲多言,李公公已然宣布退朝,他对着皇上的背影追问:“父皇,这要自省多久啊……”
皇上却是未曾再搭理他,径自出了太和殿。
闵志松将萧言竣扶了起来,这结果,两人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皇上最终的这个决定,倒也还能接受。
既然没有说何时放出来,那便努努力,争取让萧慕白将牢底坐穿……
闵志松对着萧言竣语重心长的说道:“墨王殿下这事儿咱们暂且搁一搁,皇上既然没有说期限,想必暂时也不会放出来,眼下咱们还得提防着小侯爷回京之后的反扑,才是当务之急。”
萧言竣嘴角勾起一抹阴戾的笑,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他,回不来了。”
闵志松瞳孔一缩,转脸看向萧言竣,见他对着自己微微颔首,一张俊美绝伦的英俊面庞,却笑的越发渗人……
吴太傅此时也走到了萧梓穆的身边,对着他伸出了手,俯了身子在他面前轻声道:“皇上总归要给些惩处,否则如何堵上这些朝臣的悠悠之口。”
萧梓穆起身后叹了一声:“吴太傅说的甚是,只是父皇没有说个期限,难不成要一直关下去嘛……”
吴太傅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对着他宽慰:“皇上自有打算,殿下也不要再因此事,前去进言了。”
早朝散了之后,萧言竣去了一趟玉芙宫,因着拔剑刺向百姓一事,被丽妃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他心中窝着火,面色悻悻的朝着宫外走去,却好巧不巧的迎面撞上了孔长辉和解纪明。
他们二人端正的行了一礼,萧言竣冷哼了一声从他们身旁走过。
孔长辉却对着他的背影唤道:“煜王爷,请留步。”
萧言竣驻足回首,朝着他看去,满脸的嫌弃,一副有话快说的模样道了一声:“晦气。”
孔长辉满脸堆着笑意与解纪明一起上前两步,走到他面前道:“可不是嘛,真是晦气。因着小侯爷是被别人给冤了,那么当初作为证人的苏浅乐,自然应该交由大理寺,下官还得再重新审问。”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啧’了两声,摇了摇头一副惋惜的模样,唉声叹了一口气后方才抬头看向萧言竣接着道:“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