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慕白牵着萧慕红在吴太傅那一桌里入了席,吴太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眉头紧皱,捋着胡子对着他道:“墨王殿下,今日确实有些不合时宜了。”
萧慕白但笑不语,倒是萧慕红在旁不以为意的嘟囔了一声:“不就穿了个白色,是人都要念叨一句。”
“诶,九公主此言差矣,今日……”坐在萧慕红身旁的鞠丞相听到了这话,难免要提点她一番,话还未说完,萧慕白对着他问道:“七弟今日没来观礼吗?”
鞠丞相抿了抿唇,唉声叹了一口气:“七殿下不知怎的,突然身体抱恙一病不起,太医院的都去看了,说是也没什么毛病,可他失魂落魄食不下咽,也不知为何。”
萧慕红此前因为夏初的原因,倒是和萧梓穆颇为熟稔,听了鞠丞相的话面露关切之色问道:“七哥病了?”
萧慕白垂下眼睑:“看来是病的不轻。”
解纪明在旁眸光突然亮了一亮:“不是听闻小侯爷医术颇高,他本就和七殿下交好,待他回京,不若让他进宫去看看?”
萧慕白一记冷眼便扫了过去,解纪明只觉周身莫名一凉。
他和萧慕白相视一眼,见萧慕白眸中冷意森然,琢磨了一下自己刚才那话说的,也委实没有什么毛病啊。
虽然夏初焚尸的罪被洗了,可他化名为衣刀的医术,也确实深受赵家军将士的推崇啊。
偏生萧慕红在旁听了,也觉得解纪明这话说的有理,应和了一声:“那等他回京,我和他一起去看看七哥。”
萧慕白和解纪明隔了两个位置,眼下也不能拿解纪明如何,正好萧慕红一头撞了上来,萧慕白便握住了她的手腕,有些咬牙切齿的道:“你对他还挺上心。”
萧慕红未曾察觉他的异样,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那当然,我们三个经常一起出……”
她话未说完,便觉得腕上一紧,站起来惊呼出声:“诶诶,哥,疼啊!”
萧慕红这一嗓子叫的……甚是突兀。
惊得正在夫妻日乐身子也僵了一僵,连带着在一旁的兀格台,也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萧慕红听见耳边连奏乐都停了一停,所有人都向她看来,吐了吐红舌,脖子一缩,赶紧掩唇坐了下来,还不忘嗔怪的剜了萧慕白一眼,模样灵动可爱。
伴随着一声:“礼成,送入洞房。”
恭贺四起的寒暄声里,丽妃惦记着皇上刚刚说的为她做主,继而接着抱怨:“皇上,您看看他们兄妹二人,就是成心来搅合。”
她话音刚落,锣鼓喧天声中,院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急报。
施浮丘看见丽妃神色逐渐阴冷下来,他今日里作为男女双方的主家,自然得站出来说话,扫了一眼来人的服饰,对着孔长辉斥道:“大理寺就这么忙吗?连今天这个日子都敢来横插急报?”
应和之声四起,今天的文武百官可谓来的齐整,纷纷议论:“这大理寺能有什么急报啊?”
吴太傅那桌也是略有担忧的看向孔长辉,这要不是报个大事,怕是丽妃那边,不会轻饶了他。
孔长辉听了施浮丘的话扭头看去,在众人的目光中慌忙起身。
他看见来人,面色骤然变得惊惧,便朝着跪下的那人走去边问道:“管西,你怎么在这?”
那名前来急报的正是孔长辉的贴身随侍,之前一路护送夏初流放,他面色悲恸,语气自责:“小侯爷几日前遇刺坠崖了,那悬崖深不见底,怕是……”
他话虽未说完,可那意思已然众所周知。
文武百官哗然一片,小心翼翼的看向皇上,夏初被流放之际侯爷就病危了。
如今无罪赦免,却途中遇刺身亡……
这皇上,要怎么给侯爷交代啊。
施浮丘听了这个消息,自然也不好再指责孔长辉,抿了抿唇对着皇上道:“要不要先封锁消息,别让侯爷知道了。”
孔长辉却对着他语气不善的反驳:“除了大理寺迎接小侯爷回京,侯府定然也派了人前去相迎,还想瞒?眼下,怕是侯府已经知道了。”
刚刚拜完堂的萧言竣,脸上僵着喜色,蹙眉看向了丽妃的背影,她做事素来利落,怎么会有漏网之鱼在此时赶回了京,又在这个时候曝出了夏初身亡的消息。
丽妃也是牙关紧咬,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办的差,回头定要扒了他们的皮。
可眼下,她也得装作面色担忧的看向皇上。
皇上的那张脸,黑沉的可怕,一拍桌子对着孔长辉怒道:“查,给朕查!胆敢行刺小侯爷,朕要将他千刀万剐。”
孔长辉领命应了声‘是’急急的退了下去,皇上身边的丽妃和身后的萧言竣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若不是当初煜王爷逼得小侯爷流放,哪有这种事。”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原本小声议论的百官纷纷静默了片刻,继而看向袭了一身大红喜袍,一脸僵硬的萧言竣。
刚刚还是群起而夸煜王殿下俊美绝伦天人之姿的百官,此刻眼中的目光,多少有些意味深长……
丽妃看着皇上起身撩袍离席,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袂,面带委屈,柔声问道:“皇上您去哪儿啊?”
皇上冷哼一声,自她手中用力抽出衣袂,面色不虞,语气不善的回道:“出了这种事,朕自然要去侯府探望,难不成,还留在这里喝喜酒不成!”
丽妃被他斥的面色一怔,颓然坐下。
皇上这话一出,谁还敢留在煜王府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