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儿傍晚的时候,赵兴文原本正在给民兵普及基本口令,后来遇到了项承方也正在给任家祠堂里的那批药徒讲解药理。
项承方看见了他,面色有些踌躇的问道:“小赵将军不知道有没有本事帮下官一个忙,进去侯府少爷的小药房里取些丹药?”
“这有啥,你等着。”赵兴文顺口就应承了下来,说完转身就走,项承方还没来得及再开口,他的身影已经麻溜的消失了。
直到他去了侯府才知道,为什么项承方让他去趟侯府,还问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茗湘苑和墨王府之前所开设的机关,都已经关闭了。只有侯府的机关,仍然尚存。
赵兴文落脚之处,羽箭追射,地刺纷起,搞得他连大门都还未曾迈进,就已满头大汗。
可他牛皮已经吹出去了,这时候两手空空的回去,脸往哪儿搁……
索性牙龈一咬,点地而起,从上空跃进。
迎面就是一张大网朝他扑面而来,慌乱中他拔刀插进旁边墙壁借力侧身。
没曾想,堪堪躲过了大网,脚踝处却是一紧,一条绳索在他躲避大网之时,不知从哪儿探了出来,直拽着他向一排尖刺而去。
眼见着那尖刺就要没入身体,不死也残。
他心中埋怨,这他吗叫个什么事儿啊?
自己来逞这个能干吗?
出师未捷身先死,他这战场还没上呢,眼见着就要折在这里,赵家的脸……全让他一个人给丢完了。
赵兴文哀嚎一声,认命的闭上了眼,直到绳索拖拽的力道骤然停下,他心中‘咦’了一声,咋地感觉,也不咋疼呢。
他余惊未定,闭着眼摸索着大腿和周身,也没有黏稠的血液之感,耳边响起一声清亮的女音:“别可劲儿摸了,还不赶紧起来。”
赵兴文听着声音陌生,戏谑的口吻却是莫名的熟悉,睁眼一看,只见一位双手环胸的女子,唇角牵了抹玩味的笑,眉间轻蹙,略带不耐的看着他。
那嫌弃的小眼神,真是怎么看怎么眼熟,可那张脸又分明不认识。
赵兴文一边解下脚踝上的绳索一边问道:“姑娘认识我?”
夏初面色一怔,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个姑娘装扮,赵兴文不识得。
她唇角的笑意越发深了些,目光瞥到他脚边的绳索:“小赵将军英武,谁不识得?”
赵兴文顺着她的目光看着刚刚解下来的绳索,面色青黄相接,分外尴尬,岔了个话题问道:“姑娘是谁?怎么会在侯府?”
夏初原本是见着萧梓穆和萧慕白都在各自忙碌,她给皇上施完了针,闲来无事便想起了巫马华才。
如今长安被围,他上回不是说巫马家的祖上是史上第一军师,夏初抱着侥幸的心理,来看看这位第一军师的后人,有没有什么法子。
她初初进来的时候也吃了些亏,差点折在侯府的机关之下,若不是凭着绝世的轻功,下场比刚刚的赵兴文也好不到哪儿去。
夏初一身狼狈,满身泥泞,骂骂咧咧的去了华院,巫马华才还是一副闲云野鹤的惬意姿态,在屋中捧书饮茶,仿佛这长安城外的硝烟与他无关。
“长安已经收复了,你这机关为啥还开着?”夏初踹开了房门,叉着腰看着他那副德行越发来气:“呃?为啥?”
巫马华才瞥了她一眼,挑眉不以为意的问道:“你谁啊?”
夏初被他那一挑一瞥,弄的心头火气,那表情委实太欠揍了。
她顺手抄起他手中的书,朝着他脑袋‘咣咣’的敲,边敲边恢复了之前男装时那略粗的嗓音问道:“铃铛还要不要了?要不要了?呃?”
夏初弄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墨香前来,墨香见了这幅画面刚要喊人,却被巫马华才连声斥退了下去。
巫马华才听了夏初这声音和问话面色一楞,眸光从她的脸上掠到了下面,怔怔的错愕了好一会才反问道:“射,射没了?”
夏初眨巴了两下眼,好半天才顺着他的目光反应过来,看他面上那意思……是以为自己被他的机关射成了太监,当即怒喊:“巫!马!华!才!”
巫马华才躲过她砸来的书,轻咳一声接过她前面的话题说道:“长安撑不了多久还是得破城,届时还要再开启,麻烦。”
夏初一听这话,怒气不减反增:“知道你还在这惬意的喝茶看书,届时用不了两年之约,咱们都得玩完。”
巫马华才从地上捡起那本书,拍了拍上面沾到的灰尘:“长安即便破了,他们也攻不进这府邸。”
夏初嗤笑一声:“你以为他们若是进了城还跟你礼义廉耻呢?攻不进来不会一把火烧死你?”
巫马华才还真是没有想到这点,他知道发生了宫变,可夺位也没见过毁京都的啊。
他本以为铁打的京都,流水的皇子。
是以,才如此悠然。
眼下,听夏初这么一说,面色也变了一变。
夏初已经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沓纸出来,往桌上那么重重一搁:“明日就要大战了,你好歹给我整些能守城的机关。”
巫马华才嘴角抽了一抽:“这就剩下几个时辰了,你也太……”
夏初却是双手摁在桌上,身子往他面前倾了倾,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眸中盈着星点光芒:“无论你能不能想到办法守城,明日我都会送你离开,我们的约定就此终结,你已经是自由身了。”
巫马华才话还没说完,被她突然打断,原本微蹙起的眉间,随着她的话语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