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疤喉间‘嗬嗬’作响,身体不停抖动,他忽然张开双臂,面上呈现无比满足的表情龇嘴大笑:“是我……杜坤!”
萧慕白眉间紧蹙大喝一声:“快关城门!”
杜坤却是笑声不断,夹杂着喜悦呐喊:“恭请娘娘……入城!”
青烟四起,号角渐响,东城门的外围城墙蹄声如雷,轰隆隆地冲破没有门栓的城门,长驱直入……
叛军的骑兵并没有顾忌杜坤的性命,他形销骨立的身躯在铁骑中来回跌撞,最后跪了下去。
可他的表情仍然是无比的满足,口中喃喃自语状若癫狂:“杀吧,虐杀吧,屠了这座城!”
娄洪方气结之下拔刀甩飞过去,刀刃精准的擦过他的脖颈,血线在刹那之间迅即扩展开来,变成了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
须臾之间,那伤口裂开,已然可以看到杜坤的喉骨,异常恶心的气管食管和模糊不堪的血肉。
萧慕白手中的令箭在同一时刻射出,花火在即将破晓的天空绽放,那是退居皇宫的信号。
墨王军兵顷刻间拔地而起,服从军令,第一时间向着宫中奔袭。
四人也纷纷后退,骑马疾驰的同时不忘一路高呼,让百姓闭门不出,长安城就此告破……
仅仅是一瞬间,京都四面尽狼烟。
东城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一方大大的施家军旗迎风招展,宣誓着主权。
二十八万叛军围攻了长安半月,丽妃终于玩够了围城的把戏,在今日启动了杜坤这枚埋藏了很久的棋子,让他们总算得以攻陷了长安的城门。
这段日子以来,虽然墨王军逐渐消耗殆尽,可他们的叛军也损失惨重。
长安本就易守难攻,再加上巫马华才还不停翻着花样,研制出各种阵法频频现世,弄的他们焦头烂额。
正当施浮丘对着丽妃略带抱怨的说她当初不该纵容萧言竣让出长安,让他们劳兵伤财大费周章,如今还不知要耗到几时才能破城之际。
丽妃却是不以为意的夹起一块炭火炉子上‘滋滋’烤着的酒酿甜饼,放在樱唇旁轻轻吹了一吹,神色淡然的说道:“那今日,便破城吧。”
施浮丘当时还不明白丽妃所言何意,却也只能依照她的吩咐前往东城门准备破城。
历史上最强大的国都被攻陷,往往是被人从内部瓦解。
这也是为什么皇上这些年以来,萧国兵强马壮却不急着一统天下去攘外,反而执着于安内的原因所在。
直到此刻,施浮丘率领大军破门而入,登上了连日来梦寐以求的北城角楼,他看着这一切,对于自己那位发疯的妹妹无比敬佩也无比害怕。
他终于明白,连日来的围城大战,在丽妃的眼中不过是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她一次次的退让,不过是让皇城里的那些人,错误的认为自己还有生机,殊死一搏拼命挣扎。
他们反抗的越是激烈,丽妃的情绪越是高昂。
就像猫……并不想要吃掉老鼠,猫,只想要玩弄老鼠。
当她玩腻了的时候,便是屠杀的号角吹起。
城破的那一刻,遍地哀嚎。
丽妃也登上了北城门的角楼,向着皇宫的方向极目远眺。
长安,她夺回来了。
下一处,便是皇宫!
“百姓如何处置?”施浮丘看着裙裾飞扬,容颜貌美的丽妃问的很是恭敬。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冬日朝阳下,丽妃袭着一身大红色的宫裙,身姿娉婷袅娜,如同迎风怒放的一枝玫瑰。
娇艳夺目,浑身带刺。
施浮丘听的心神俱震,应了声:“是。”
军令一出,叛军肆无忌惮的开始在城中搜刮物资,但凡不从的迎头就是一刀,城中顿时惨叫不绝。
趁着大军重新占据长安,部署进宫皇宫的空档,施浮丘对着丽妃汇报:“杜坤被娄洪方杀了,没来得及拦下来。”
丽妃眉目不动,神色无波:“杜翰飞满门总算死绝了,杜坤最后的任务完成的很好,也不枉本宫费心救了他一场,让他下去一家团聚也算是本宫对他的恩赏。”
当初因为萧慕白特意提醒了胡映茂,从而导致丽妃救杜坤费了很大一番心思。
看押杜坤的人被临时全部撤换成了胡映茂的亲信,油盐不进,根本无处下手。
恰逢胡映茂接了圣旨,前往皖州赴任巡抚一职。
丽妃便是趁着这个空档,安插进了一名与杜坤身形样貌相像的死士,和原本看押的一名狱卒调换。
那名死士告诉杜坤,连他母亲懿柔公主都已经自缢,杜家上下再无生还可能,丽妃可以救他出去帮他报仇,自然也是需要他的配合才行。
杜坤本是天之骄子,父亲是权倾朝野的丞相,母亲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自己满心欢喜,八抬大轿迎娶施将军嫡女为妻当日,却横生变故,满门沦为阶下囚。
这一切都是拜萧梓穆所赐,他如今一无所有,恨意滔天,本以为会屈辱赴死,眼下得此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丽妃但有所提,他无不点头听从。
包括亲手拿刀划开了自己的脸,毁了自己的容貌,然后换了狱卒的衣服,与那名死士调换了身份在大声呼救,说是放饭之际一时不慎被牢中犯人所伤。
那名死士本就与杜坤身形容貌相似,眼下披头散发状若癫狂,其他人自然也就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领着杜坤下去看诊。
至此之后,杜坤便以狱卒的身份一直隐匿在大理寺中。
孔长辉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