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了大约一半路程,就遇到宋青萝的丫鬟初一。她趴在半山腰上,喘得跟头骡子一样,叫苦不迭。
看到宋青萝二人下来,她又是哭又是笑的对宋青萝说:“昨天我追上来,追了半日也没赶上小姐,往上看又看不到头,眼见天色渐黑,这山林里动静也多了,我实在是怕,就下山去了。”
这宋青萝也不是个苛刻之人,只要见到初一平安完好,从来就没打算责罚她中途下山之事,哄了两句,三人一起往下走。
初一看宋青萝与长歌二人不仅冰释前嫌,还亲密无间的样子。虽是满腹狐疑,也不敢多嘴。
三人走到山脚下时,已近傍晚,正要在平蒲坡村歇一晚,再回去永乐城内。
当夜,平蒲坡村却来了不速之客。
宋青萝与长歌同住一屋,让初一睡到隔壁屋里。几人擦洗了一番后,便上床睡去了。
到半夜突然听得村里头的狗狂吠不止,这两天折腾下来,她俩浑身酸痛,此时除开天塌下来,不然她俩都不愿意动。不过长歌还是伸手将面帘放到了手边。
于是二人待在床上,睁着眼睛听着外头的动静。
听着外头似乎来了些人,具体是多少也听不出来。常家大哥与常家嫂子起身去开了门。
开门之时,宋青萝不自觉地将长歌抱紧了,悄声道:“长歌,会不会是来抓你的,你说他们会不会将你杀人灭口?”
本来还十分淡定的长歌,被她这么一说,心里一阵发毛,她也不敢答话,这时候她也顾不得全身酸痛了,翻身坐起,将耳朵贴在墙上。
常家夫妇与外头人说了几句话,声音不大,倒也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但两方并未有肢体的冲突,外头也没啥大动静,可见来人也并非蛮横无理之辈。长歌猜想,他们或许只是来借宿的,说不定是要去与梵观去求医的人。
想到这,长歌凑到宋青萝耳边,低声与她耳语,告诉她自己的猜测。
谁料,这时门哐当一声响,两个身影从门口蹿出来,这阵仗。来人端着油灯,面色凝重,在油灯由下往上的打光下,像极了才从墓里爬出来的样子。
宋青萝抱住长歌一声嚎叫:“鬼呀,妈呀!”
长歌也是“诶也——”一声,汗毛倒竖,冷汗蹭的冒出来。
“姑娘,姑娘,姑娘别怕,是我们啊,不是鬼。”常家嫂子举着灯小跑着过来安抚二人。
长歌虽惊魂甫定,还是低头迅速的从身侧摸过面帘戴上。
这时她后边又走进来一个身段纤柔的女子,她将披风的帽子脱下来,温声细语道:“青萝,别怕,是姐姐。”
“姐姐?!你怎么来了?”宋青萝又惊又喜,抬起头来道。
宋若婵走到床边来,出现在飘摇的烛光之下。长歌这才看清楚来人,这宋若婵身段纤纤,五官清秀,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皆是贞静之态,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与长歌目光相接,她显然愣了一下,继而又颔首笑问:“这位可是长歌姑娘?”
长歌怔怔地点点头,将腰上的薄被往上拉了拉,拉到胸口来。
“我妹妹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她又道,话语神态全然是随和与亲切。此时长歌的拘谨倒显得小家子气了些。
长歌尬笑着摇摇头:“没有没有……”
她转过脸去,看着宋青萝,脸上写满了怜爱,温柔道:“快起来吧,跟姐姐回去,这里……”她张望一圈,“家徒四壁,蚊虫飞虐,山脚下又清冷异常,小心受寒生病。”常家嫂子听了这话,面色一敛,退到墙角去了。
宋若婵转过脸来又对长歌说:“你也起来一道回去吧。同我们坐到马车里,到了城里我差人将你送回春华楼去。”
长歌摇摇头表示拒绝:“不了,还是你们回去吧,我骑马来的,我歇一晚,明早自己就骑马回去了。多谢姑娘。”
才说完这番客套话,又一人走进屋里来,他身姿挺拔,面目俊秀。
“长歌,我来接你了。”一言出,众人纷纷行注目礼,来者并无他人,正是那天天做那齐人之福白日梦的骆沅朗。
长歌脸抽抽两下,瞄了眼宋若婵的脸色,只见她低头半响无语,表情凝滞,看不出来喜怒,也能感觉到她心情不善。
倒是那骆沅朗,没心没肺,满不在乎的样子。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长歌。
“你俩一起来的?”那宋青萝为了打破尴尬,忙问道。
骆沅朗答:“是,我今日去你们府上见你姐姐,用晚膳间,听得下人来报,宋家二小姐往婆娑山去了,一夜未归,你的贴身丫鬟托人带了口信回去,叫府上派些人过来,小姐要再不下山来,就要一齐找上山去。”
“这么说你是陪我姐姐一块来找我的?”宋青萝又问。
“是,”他想一想,又摇了摇头,“也不尽然。后来宋伯父问二小姐往婆娑山来意欲何为,下人又说她是跟着春华楼一个苗女来的,想是为了逮着那苗女训斥一顿给大小姐出口气。这苗女前脚从春华楼里出来,二小姐后脚就跟上来。我与你是见过面的,略知你脾性,也怕长歌被你伤了,就跟过来看看。毕竟你会武功,她不会。”他这一番轻描淡写的陈述客观事实的话,气得宋青萝从床上跳起来,往地上一蹦,就要去打他。
他倒不慌不忙,拿扇柄在放衣服的条凳上一勾,勾起一件外衫,一个转身将外衫展开来,包住了宋青萝,温声道:“夜里山下寒凉,你穿上外衣,以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