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性杨花”四字一出口,骆沅朗霍的转身一巴掌就扇过去了,打的高山差点摔倒在地。
骆沅朗沉声道:“她由不得你侮辱,你再敢出言不逊,就收拾了东西滚出骆宅,滚出杜康酒庄。”
长歌只觉得一直抵在心头的那束坚冰被这样的暖流冲击得即刻化了,但面上冷漠依旧:“骆少爷,本店不收住店客人,楼上是我和几个客栈员工的住房,还请骆少爷移步楼下大堂用餐,如果骆少爷是来盘账的,请下楼去找谢先生。”
骆沅朗望着长歌道:“你当真要与我这样生分了?”
有那么一瞬间,长歌很想别过头去,非常想。可是终于按捺住了,笑到最柔和的状态:“总归要有些忌讳的。”
他的笑容愈发冰凉,虽然是笑着的,可是一点愉悦的情绪也无,让人看一眼,只觉得心里骤然被秋风苍茫地吹过,只余斜阳脉脉。
高山捂着半边脸,眼里全是憎恨,如果眼神能化为利箭,现在恐怕她已经万箭穿心。折腾了大半日,楼下早已是宾客盈门,好不热闹,没有人注意到楼上发生了什么事,在争执些什么。
“初春,盛夏,送客!”长歌高声道。
初春和盛夏应答了就往外来,仍是心存顾虑的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宋青萝。
长歌轻轻点头,示意她俩且放心下楼去,转身就进了屋,留给骆沅朗一个决绝的背影。
长歌也不知初春和盛夏是怎样劝说的他离开的,她一进屋就拍了拍宋青萝的背,宋青萝发泄似的扭了扭身子,要将长歌的手从身上甩下去。
长歌坐到她身旁,缓缓道:“你说的对,这件事无论如何都是我做的不妥当,我明知你喜欢他,却还不避嫌,还与他亲近。”
她霍的抬起头,哭得脸通红,嘴唇也一抖一抖的:“你为什么要同我争,为什么要同我争,我怎么可能抢的过你啊……”
长歌哀哀叹一口气,浅笑道:“你别怕,我不同你抢,我皇祖母过世了,我要守孝三年,这三年的我会与他避而不见的,三年后如果万俟牧言有了别的意中人,无论是不是你,我都会去取消婚约。如果他待我一心一意,到时候你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管用了,我都会和他在一起的。”
宋青萝这才渐渐停下来抽泣,试探道:“你是来真的?”
长歌点点头:“真的。”
她一抹眼泪:“那我信你。破涕为笑,哎哟,小妮子变脸倒是很快。
宋青萝性子蛮横,嘴又毒辣,生气起来更是六亲不认,为个男人大有要与人拼命的架势,但真的单纯的,从前世到今生都单纯,也总是义无反顾的相信长歌,对朋友也仗义,尤其是钱财方面,可能她就没穷过。但现实往往有钱人更抠门,她不是,她看情义远重于钱财,所以长歌当初仅仅是头脑支持她的事业,她都愿意将松萝坊的营收平分一半给长歌。
除了娘亲和春三娘以外,宋青萝是她最想保护的人。
初春和盛夏不明白,怎么出去的时候宋青萝还一副要死要活,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夫…掌柜的模样,怎么回来时,两个人就坐在一块笑嘻嘻吃果子聊起胭脂水粉来。这变脸也忒快了些。
要不是宋青萝眼睛还是肿着的,脸上泪痕未消,她俩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
到夜里,睡榻也买出来在屋里安置好了,长歌让初春和盛夏各睡一侧,又将她二人昨夜在春华楼里睡过的被褥拿出来说:“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人行人欲断魂。既然你们要守着我,就给你们都备了一个睡处。再过半个月雨季就要来了,到时返潮,这地面湿的厉害,谁吃的消。”
初春和盛夏略微一顿,又拱手道谢。
长歌摆摆手躺倒在床上:“谢就不必了。初春,明日替我去送封信给万俟牧言,顺道帮我打探一下萧将军的行程,看他几时启程回京。”
初春多有疑虑:“掌柜的想要见世子,直接往世子府邸去就是了,他给了我们腰牌,可以随时入府。”
长歌翻了个身,抱住柔滑的锦衾,把头埋在里边说:“我不想见他,你只管将信带到,信中说的明明白白,万俟牧言看了自会知晓我心思。至于打听萧衡是我想知道的。看他告不告诉你就完了。”
初春只得领命。
初春一早就去了世子府邸还没有回来,长歌跟谢九幽在柜台后学习清算账目。
高山趾高气昂的走进红叶客栈,伙计不识,殷勤的迎上去道:“客官,堂食还是外卖?”
对,这句问候语也是长歌改的,既然红叶客栈没有住店的功能,就没必要问人家打尖还是住店了,索性问堂食还是外卖。她原是想改成红叶饭馆的,谢九幽眉头一蹙表示不上档次。后又想改成红叶酒楼,谢九幽又表示:“红叶客栈在永乐城名声在外,本地客人都知道红叶客栈不可住店,要是来了人说要住店的,那铁定是外地人,正好咱们也长个心眼。”
长歌一想他这番话,也对啊,就凭那人来红叶客栈是来吃饭还是来住店的,就能筛选出来外地人还是本地人。若皇后真从外地派人来永乐,这一举不正好精准定位了重点关注人群。
话说回来,高山小眼微微一眯,扫视了一圈大堂和雅间,最后锁定了站在柜台后的长歌。
他脖子一抻,直接掠过店小二,走到柜台前,伸手到怀里掏出来一个锦册,然后往柜台“砰”用力一拍:“掌柜的!看好了!我高山给您送邀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