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走了有两三日了。
这日不羡在茅草屋底下熬起苹果胶,苹果是老汉先前从城里背回来的,入冬时节吃苹果,外亮内凉透心凉,长歌内心是拒绝的,又怕苹果堆久了会坏掉,于是想到了做苹果胶。
在暻瑄国,他们都管苹果叫频婆果。
白雪在她脚边啃木头。
才装了两罐,白雪突然跑出门去,冲着院门外狂叫,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一样,就差原地起飞了。
长歌急忙放下勺子也跟了出去,站在门前张望了几分钟,因外边起了雾,只看到有两个人影,互相搀扶着走近来。
长歌将双手搭在嘴边,做成个喇叭状,大喊:“是老头吗?”
人影停下,双手挥舞。
是老头没错了。
不过这次老头还领回来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男人。直待他俩走近了长歌才看清楚这男人的面貌,但见他满头乱发,胡须也蓬蓬松松如刺猬一般,须发油光乌黑,看着比老头年轻一些,大约四五十岁。
一看他俩满身泥泞,灰头土脸,嘴唇干裂的狼狈的模样,就知道这俩人结伴去刨坟了。
待他们坐到柴房里去了,长歌拿了碗从锅里舀了几勺苹果胶,加了热水送过去。
俩人接过水,一顿牛饮,咕噜咕噜几口就喝完了。喝完之后才砸吧砸吧嘴问:“这是什么?酸酸甜甜的,一碗下去好舒坦啊。”
长歌:“好喝呀,好喝我再去给你们倒。”
俩人齐点头:“好啊好啊好啊,再来一碗,不,再来两碗。”
长歌接过碗,也不挪步子,就微笑着看着他俩,看得俩男人毛骨悚然。
老汉在长歌眼前扇一扇:“你中毒了还是中邪了。”
长歌:“这位大叔怎么称呼?”
男人双手一抱拳:“姑娘有礼了。”
长歌满意的点点头:“还知道我叫长歌,看来是老头口中的那位朋友了,请问万大叔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这次去盗了哪家的墓?”
老汉脸一拉:“长歌,不得无礼。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盘问。”
万山烟拍拍老汉的肩头说无妨,结果拍起一阵灰。三人咳嗽了一阵。
长歌转向老汉说:“我不问他可以啊,那问你,你为啥老去刨坟,损阴德不说,又没几个钱。”
老汉瞟了眼万山烟:“总有看走眼的时候嘛,有些墓主就是穷讲究,明明狗屁金银都没有,还占那么大块地儿,建那么大个墓,建那么大墓不说,还在里头装那么些下三滥的机关暗器,真缺德。”
长歌若有所思的点头:“看来你是中招了,以往你刨坟回来是没有这么多抱怨的。话说有没有武功秘籍啥的?”
老汉哑然,一时不知作何答。
长歌长叹:“你俩这是何苦呢。钱财没得还受一身伤。你们要是把心思放正道上,就以你俩这毅力和逆商,早就成就一番大业了。今日金盆来洗手,明天首富有没有。”
看万山烟和楚老爹瞠目结舌。
长歌又叹息:“得,我再去给你们俩倒两碗来。”
再回来时,听万山烟与楚老爹在窃窃私语。
万山烟:“为什么不跟小丫头说,我看她一点不记你的好。”
楚老爹:“小孩子不懂事,你跟她说那么多没用。才接她回来时,天天寻死觅活,不吃不喝。我好说歹说,嘴皮子磨烂了才劝她苟活下来为母复仇。她现在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
万山烟:“她娘……很惨?”
楚老爹:“……我并未亲眼所见,只听说是撞墙自尽而亡。”
万山烟:“老兄,节哀顺变。”
楚老爹:“唉,我毕生所愿就是好好带大这个孩子,不辜负所托。”
万山烟:“我看着丫头有慧根,外柔内刚,一点悲悲戚戚的样子都没有。”
楚老爹:“她不是外柔内刚,她是外刚内也刚,你别看她现在什么事也没有,成天琢磨的武功绝学,一心想杀回去宫去手刃仇人,做梦都经常喊打喊杀的。”
万山烟:啧啧啧啧……
楚老爹:唉……
二人静默片刻,万山烟又道:“你凑多少银子了?”
楚老爹:“把这趟的收获去典当了,差不多就千两银子了。”
万山烟:“呸,没想到那孙子狮子大开口,一听这丫头十三四岁年纪,就开价千两。你居然还答应了。得亏手艺还在,为了个小丫头片子,居然又要我重出江湖。”
楚老爹:“你手艺是不会,没有你盗不成的墓,就是……就是运气差了点,回回掘的墓穴都穷的响叮当。”
万山烟:“你行你上啊。”
楚老爹:“……唉”
万山烟:“谁让你答应那孙子,千两白银,我就怕那孙子两头吃,万一得了你银子又转身把你卖了……”
楚老爹:“不答应哪能成啊,难不成带着她在这深山野林躲一辈子?有分毫胜算我都得试一试啊。两头吃应该不能吧,这里离京城马车都要走十天半个月,这些人没指望能在这犄角旮旯里找到公主吧。如今我上上下下都打点了,就等那县令一点头,把她楚长歌的名儿往户部一报,这事就算完了。”
万山烟:“现在到处都张贴她的画像,她有了户籍有什么用?不还是进不了城。”
楚老爹:“她才十四岁,人是会变的,在这山野养个两三年,一出去,谁也认不出来。再说那画像那画工,从来都是丑得形态各异,美的一个模样。”
万山烟:“倒也是哈。春三娘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