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寂静无声,跨出房门刚要下石阶,突听嘶得一声轻响,一把宝剑破空而来,从后往前贯穿曹喜的胸口,他朝着福灵栽倒下来,一双眼睛不置信大睁着,直直瞪着她。
福灵啊一声惊叫,有人飞扑过来,握住剑柄往回一抽,拽得曹喜的尸身往后倒去,宝剑抽出的瞬间,鲜血喷溅而出,几点温热扑在脸上,福灵愣愣看过去。
就见大将军笔直立在她面前,满脸杀气,两眼冒着凶光,手中剑刃上鲜血滴滴下落。
福灵一个激灵,避开他凶神恶煞的眼,转眸看到曹喜的尸身,尖声喊了起来:“你怎么杀了他?”
“他该死。”他冷声道。
“尚无确凿罪证,怎么就该死了?”福灵的声音更加尖利。
大将军握着剑柄的手攥得更紧,咬牙道:“挟持人质,危及他人性命,自然该死。”
“我不是傻子,我知道防着他。”福灵跺脚喊道,“雨香,出来。”
雨香跑过来,弯腰看向曹喜,笑道:“大将军的剑比我快了一瞬,就一瞬,一眨眼的功夫。”
大将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曹喜的右手软软垂落着,右手腕一把飞刀整根尽入,只露出刀柄,即便人活着,手也废了。
他看向福灵,眼中凶光淡去,福灵才敢直视他,指着他说道:“你不问青红皂白,出手就伤人性命,你太狠了,难怪人们叫你……”
牛妈妈喊一声郡主,手中浸湿的巾帕糊在她嘴上,福灵唔唔哝哝指向屋中。
墨香探出头喊道:“我的药也配好了,保管他日日瘫软着昏睡。”
大将军点点头,唤一声来人吩咐道:“收拾干净。”
福灵忙推开擦在脸上的巾帕,喊一声等等,蹲下身看着曹喜大瞪的双眼,轻声说道:“我试探你,盼着你无罪,即便有罪,我想着留你的性命,只废掉一只手以示惩戒。没想到节外生枝……”
她看向大将军,恨恨咬了唇。
大将军默然。
牛妈妈继续为她擦着脸和气劝道:“曹喜胆敢胁迫郡主,罪该万死,郡主不必为他伤怀。”
“可是……”福灵大声道,“他答应了的,答应查实了再处置。”
“此一时彼一时。”咔嚓一声,孙启宝剑归鞘,脸色依然铁青。
“屠夫。”福灵咬着牙一声冷哼,甩帘子进了屋中。
雨香追了进来:“来路上我们的马车陷入淤泥,险些掉入河沟,有一位将军救了我们,郡主可记得?”
“我自然记得,他姓明,我还想着当面向明将军致谢呢。”福灵说道。
“救我们的人是大将军,刚刚他持剑冲过来的时候,看到他的身形我就认出来了,就是他没错,估计没什么明将军。”雨香笑道。
孙启,孙明庚,明将军,也许是他,原来他一路都在后面的队伍里。
他生怕我知道他就是来升客栈的青衣人,是以鬼鬼祟祟不敢露面。
廖先生自然替他遮掩。
福灵咬牙想着。
“上回马车陷入淤泥,大将军为救郡主肩膀脱臼,今日曹喜挟持郡主,大将军怕郡主有危险,才飞剑杀了他。据老奴看来,大将军待郡主甚好,可郡主总是要跟大将军作对。”牛妈妈在旁说道。
“马车中救我的不一定是他,就算是他,他是为了自己,你想啊,若我在远嫁途中出了差错,皇伯父定会让他一命还一命。他杀曹喜也不是为我,估计他早就想杀了曹喜,只是没有借口,今日曹喜挟持了我,他正好借势而为。”
福灵嘴上硬着,心底有些发虚。
曹喜之前在太后宫中一言一行,我都是亲眼看到的,可他有我不知道的一面,我看错了人。
对于孙启,我一无所知,之前有关他的种种恶名,都是听闻传言,也许我被传言所误,一样错看了他?
接着的两日,福灵窝在房中不出。
二夫人来过,胡玉茹来过,都被挡在了门外。
“可是吓着了?”牛妈妈摸着她的额头,“可要请郎中来瞧瞧?
福灵看着《西行记》摇头道:“我好好的。”
“那怎么不去看雪?这两日正好看呢。”牛妈妈笑道。
福灵随口道:“我在等一个人。”
“等大将军吗?那曹喜死了,大将军也该回来了。”牛妈妈自言自语道。
福灵嗤了一声。
夜里,书香回来了。
悄悄进了寝室,压低声音对福灵道:“不打听还罢,一打听不得了。”
“怎么呢?”福灵忙问。
“听说是大将军看上的秦氏,上门求娶,秦氏从小茹素吃斋念佛,对整日砍砍杀杀的人又惧怕又厌恶,不愿意这门亲事,可她的父亲秦全安认为大将军前途无量,做主将她嫁给了大将军。
那会儿大将军还只是一名七品校尉,常年在外征战,夫妻二人聚少离多,有一日夜里,大将军回到家中,凌晨的时候传出消息,说秦氏骤然暴毙。
对外说是突发心绞痛,可认识秦氏的人都说,她并没有心绞痛的旧疾,有的人揣测是大将军久未归家,迫不及待向妻子求欢,秦氏不从,又加夫妻间素来不和,大将军急怒之下,杀死了她。
秦氏的父母也疑心女儿被人害死,拦着不许办丧事,曾经到凉州知府衙门递过诉状,也请过仵作验尸,后来不知为何,此案不了了之。
丧事那日,大将军因外出征战赶赴军营,没有露面,一切都是二夫人操持。
其后,秦家搬离凉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