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吃了一惊,随即微笑问道:“不知这位将军又是何人,可是受金朝镇国大将军派遣?”
“久闾王后不认得我了吗?”大将军沉声问道。
久闾后笑笑:“我不记得见过这位将军。”
“两年间我率军打到你们的王城,你扮做寻常民妇,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手里牵着阿那弥,跪在我的马前苦苦哀求,求我放过孩子,你身后跟着几名老仆。”大将军长刀指向阿那弥身后几位老臣,“就是他们。”
几位老臣瑟缩着,连胡子都在颤抖。
阿那弥策马向前,桀骜笑道:“我的母后乃是一国之母,岂会向你跪地求饶。”
大将军没有理他,只看向久闾后:“你当时怎么答应我的?”
久闾后垂头半晌,突然一声冷笑:“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要放过我?玩儿猫抓耗子的游戏吗?”
“你们一行人老弱妇孺,惶惶如丧家之犬,你说会穿过沙漠去往西域,终生不再东行一步,我孙启此生杀人无数,却从不为难孩子,于是,我放过了你。”大将军道,“你在我马前发过的毒誓,可还记得?”
久闾后看向胡兴,大喊一声兴郎,落泪道:“你为了那福灵郡主,险些掐死我,我心中一时怨恨你,才对你说了狠话,那不是我的本心,兴郎,我从来只喜欢你,只在乎你,兴郎,危难当头,我们要一致对外。”
胡兴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大将军笑笑:“这白石城,是胡兴发现的吧?”
久闾后默然,大将军又道:“十三年前我们去往凉州,曾看过西域百戏,他十分喜欢,动了拜师的念头,师父说他年纪大了,不肯收。看来他终究拜师成功,练就了一身的本领,没有卓绝的功夫,在沙漠中难以存活,更不可能发现白石城。没有这白石城,你们母子与这些老臣何处栖身?狄国又怎能残存?”
“你不必替我说话。”胡兴冷冷说道。
“我看做朋友的人,岂会如你所说那般不堪。”大将军手中长刀指向阿那弥,“小子不知轻重,不配做王。”
“你说一堆的废话,耍嘴皮子功夫,不如我们打过。”阿那弥拨马前冲。
久闾后忙拦住了,颤声道:“孙启,你不是从不为难孩子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今年十四,当年狄国入侵我朝,我朝征兵以十四为限,他不是孩子了。”说着话拨马上前,久闾后大呼一声护主,身后守军刚动,刀光闪过,阿那弥的人头已滚落在地。
阿那弥的武学乃是狄国第一勇士阿伏罗所授,十二岁时就曾在比武中拔得头筹,身手十分厉害,可他在孙启手下未过一招,即被斩落马下。
狄国守军惊得一动不动,鸦雀无声。
受伤的阿伏罗悲呼一声王上,从担架上跳起,杀气腾腾往前冲来。
胡兴做一个手势,阿伏罗被摁了下去,残军人等亦按兵不动。
久闾后看着儿子人头滚落马前,双眸变得血红,额头青筋爆出,头发根都竖了起来,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当年你曾说过,此生若是东行一步,就和儿女一起死在我的刀下。”大将军手中长刀一挥,刀刃上血珠抛出一条弧线,滴滴溅在久闾后脸上。
“你杀了我,杀了我。”久闾后大声喊道,“王儿死了,我也不必活着。”
大将军长刀向前,胡兴忽然喊一声等等。
久闾后看向他,目光中燃起希望,喃喃自语道:“我还有兴郎,我可以再生一个儿子。”
胡兴看着她:“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我替你的王儿报仇。”
久闾后绝望之下嗬嗬冷笑:“死了,早就死了,可笑你还惦记着她,惦记着那个贱女人。”
“要让给你吗?”大将军看向胡兴。
胡兴漠然摇头,大将军手起刀落,然后横刀回撤,行过之处,狄军残部连连后退。
他策马来到樊将军面前,命令道:“出击。”
樊将军长刀一挥,大喊一声出击,纵马窜出。
胡兴回过神,喊一声还击。
他带头奋力厮杀,怎奈手下残兵败将,已是强弩之末,三千守军虽强,可狄国大王与王太后顷刻间丧命,信心已失军心已乱,狄军一溃千里。
樊将军带领手下越过绿洲,直逼白石城。
夕阳西下,漫天霞光中,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福灵默然靠在他怀中,早已不敢再看。
他带着她策马向前,越过沙地进了绿洲。
白石城城门洞开,待要穿行而过,一人从城头轻飘飘跃下,立在他的马前。
正是胡兴。
“萧明庚。”他咬牙道,“这仗不是你打的,我不认输。”
大将军笑笑:“那是国仇,谁打都是一样,我与你还有家恨。”
说着话跃下马去,喊一声拿剑来。
守城的将军捧了宝剑过来,指指胡兴道:“启禀大将军,破城后他就逃了,末将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上了城头,请大将军恕。”
“恕你无罪。”大将军摆手,“将他交给我就是。”
宝剑一横问胡兴道:“你用什么兵器?随意你挑。”
“我也用剑。”胡兴睨着他。
拿剑在手,二人斗在一处,大将军剑势雄浑,胡兴则剑走轻灵。
几招过后,彼此都惊讶看一眼对方,然后齐齐出手。
福灵骑在马上观望,此番不像上次与蔡骧打斗那般你死我活,一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