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书香回来了。
进门对福灵说道:“吕大人确实是被人毒死的,下毒之人正是他的书童金贵。”
金贵?福灵想着那个谦卑恭顺满脸笑容的少年:“竟然是他?”
福灵想起吕修诚的话:“石头年纪小,他的娘身子也不大好,没让他来,这个是兵部派来的人,你们不认得。
原来,他们在他身旁安插了一名奸细。
“他可供出了幕后主使?”福灵忙问。
“带队护送的满校尉粗心,吕大人死后,他想到吕大人在路途中郁郁寡欢无比愁苦,推定他是服毒自尽,并派人将详情飞骑报给大将军,不过他粗中有细,发现吕大人尸身后,立即将吕大人的随从悉数羁押,等候涂校尉到达。”
书香喝口水接着说道,“涂校尉到了后,一边安排仵作验尸,一边挨个审问,问到金贵的时候,金贵说他夜里为吕大人铺好被褥,早早就睡了,次日早起过去伺候,发现吕大人七窍流血死在床上。
涂校尉问他,你夜里离开的时候,吕大人可曾睡下?他说没有,吕大人一直站在窗边发呆,涂校尉又问他,吕大人床头有半杯没喝完的茶,是你给沏的吗?他说驿站里有杂役专管送茶,不是他。涂校尉又问,吕大人可曾喝酒,他说没有。
涂校尉说,经仵作验尸,尸体腹中尚有残酒,也就是说,吕大人睡前曾经饮酒,不过早晨发现尸体的时候,身旁并无任何酒具,是有人将酒具藏匿或者丢弃了,而你是头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那金贵年纪小,却十分刁滑,他百般抵赖,直到涂校尉的人从他床下搜出了酒具,他竟然在床下挖一个坑给埋了起来,酒杯上验出□□,他依然抵赖,说有人嫁祸与他。
涂校尉说,既然怎么问你也不认,只好大刑伺候,金贵有些畏缩,嘴上依然硬道,你吓唬谁呢,我打小在兵部当差,什么样的大刑没见过。
涂校尉说,看你年纪尚小,就先打屁股吧。”
书香瑟缩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以为也就是拿个棍棒打屁股,谁知涂校尉手下拿来四样刑具,荆条,竹板,军棍,皮鞭,还有一盆水,涂校尉对金贵说,你挑一样,金贵指了指那荆条,行刑的人冷笑着将荆条蘸了水,在空中一抽,水花飞溅在金贵脸上,他吓得一个激灵,涂校尉对行刑的人一点头,那人将竹板蘸了水,照着金贵抡了下去,金贵大叫一声,竹板却只是抡在他身旁的地上,发出啪得一声巨响,然后是军棍,那军棍半截铁半截木头,一军棍下去,涂校尉面前桌案少了一角,最后是皮鞭,蘸了水照着金贵抽了下去,这次却是真抽,只抽了一下,金贵杀猪一般喊了起来,他尿了裤子,全身都在发抖,他说,我招,我都招。
涂校尉停止行刑,金贵说要去如厕,他在茅厕里咬舌自尽了。”
书香说完,怔怔看着福灵。
福灵点头:“他害怕受刑,可他更害怕指使他下毒的人,于是畏罪自尽。”
“涂校尉也这样说。”书香说道。
福灵看着她:“害怕了?”
“有些。”书香喉间吞咽一下,“不过,也长了见识。”
“这一趟辛苦你了,回屋歇着吧。”福灵道。
“郡主与大将军如何了?”书香问道。
“早没事了。”福灵摆摆手,“去吧。”
书香这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