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眯眯地合上字典:“这个字很多大人都不认识,我们无茗居然知道正确的读音和意思,真棒。”
膝盖莫名中了一剑的观众:“........”
谢谢,又被内涵到!
她把字典放在一边:“永日为昶........”
她偏头,看向无茗:“不管黑夜有多漫长,天总会亮。”
“所以答应姐姐,不到最后一刻,永远都不要放弃,好吗?”
无茗对上越溪的视线,那双流光溢彩的双眸,灿若九天的明珠,绽放的光芒足以刺破云层,洒落穹宇。
而她就被这洒落的光芒包裹着,眼前的视野都变得宽阔明亮起来。
她垂下眼睫,声音很细,“无茗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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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的叫骂声停了下来,男人喘着气,似乎累得不轻,踹了几脚门之后,转身离开了。
无茗坐在衣柜的角落里,突然出声:“姐姐?”
守在衣柜外面的人正在拆台灯,闻言侧头:“怎么了?”
无茗摇了摇头。
越溪把手里四分五裂的台灯给放下了:“在帮你离开这里之前,姐姐都会陪着你。”
无茗却是抿唇,抬眸:“姐姐还是要走么?”
“没有人不会走,”越溪吹去台灯罩上的灰,“所以能够保护好你的人,永远只有你自己。”
“可以依靠并不是全身心依赖,这样会失去自我,知道吗?”
无茗“嗯”了一声,又用很细的声音道:“姐姐总是问我知不知道,可是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
她的声音低下来:“知道这些,爸爸妈妈也还是不喜欢无茗。”
还是要打她,要逼她做这样那样她不喜欢,厌恶和恐惧的事。
越溪仍然在进行着自己的工作:“光知道是没用。”
而且光知道才是最痛苦的。
因为有时候,人不是厌恶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是厌恶自己清醒而无能为力。
“但是姐姐不是只想让你知道反抗才有用。”
“姐姐想让你学会反抗。”
知道了,再去做,才会更容易。
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弱者只能依靠自己。指望施暴者改邪归正,就好像指望习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在家境富裕的情况下把一日三餐都改成清粥小菜一样,没有破产带来的威胁,邪恶怎么能被遏制呢?
人天生就是欺软怕硬的动物。
无茗说:“我太小了,反抗不了。”
越溪接过话头:“所以姐姐来了。”
她转头看向衣柜里的人,“而且就算姐姐不在,无茗也应该记住,反抗的方式有很多种,最好的不是最能让对方感觉到痛的,而是最能保证你安全的,明白吗?”
她晃了晃手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在学会反抗之前,你要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谨慎。”
“你要切记,在没有能力一举扳倒对方之前,绝对不能激怒对方,让自己身处险境。”
无茗点头。
过了一会儿,又摇头:“可是无茗想不出来怎么反抗。”
越溪把拆开的台灯部件摆好:“没关系,姐姐想出来了。”
无茗的视线落在那堆台灯部件上,眼神里带着若有所思。
姐姐说的办法,和这些台灯部件有关吗?
光线渐渐偏移,这卧室里没有钟,越溪也只能根据日照的方向判断时间。
到了大约下午的时候,门外再次响起了叫骂声,中气十足,看样子是男人休息回来了。
越溪问:“他每天都这样吗?”
无茗点头:“上午四个小时,下午三个小时,晚上......不会。”
越溪看出她那一瞬间的停顿,侧眸安抚:“没关系,姐姐在这。”
门外的叫骂声变得比上午更响,震耳欲聋,越溪看了一眼,摊开手掌:“耳塞试过吗?”
无茗摇头,声音微低:“没用的,姐姐戴吧。”
无论她怎么躲,怎么藏,那震耳欲聋的叫骂声一直都在她的耳边徘徊。
越溪大概料到了,没怎么意外地收回耳塞,却也没戴上,“他一般什么时候进来?”
无茗微怔。
姐姐怎么知道他会进来?
虽然奇怪,但是她还是回答道:“每个星期会进来一次,晚上。”
“随机一天?”
“嗯。”
无茗似乎有些不愿意提起这些话题,越溪也没再说话,停留在无茗身上的视线顿了顿,忽然摊开手掌,放在无茗面前。
无茗一怔。
越溪没开口,只是看着她。
无茗抿唇。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轻轻点了下头,一直摊开手掌的越溪这才眼神微松,手伸过去,慢慢地落在她头上。
轻轻地抚摸起来。
无茗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抚摸,却只是乖乖地低着头,等越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才慢半拍地抬起头。
越溪半个人坐在衣柜里,半个人被光线照耀着,好像裹挟着日月星芒的光辉,那些亮白的,温和不刺眼的暖色光线,瞬间就侵占了这面衣柜三分之一的面积。
“无茗在想什么?”
“没什么........”
“没关系的。”
无茗眼神晃了晃,就听见她温柔的声音:“我们无茗和其他宝贝,都是这个世界上的小天使。”
“小天使的翅膀会被怀人觊觎,不是小天使的错。”
她抚着无茗柔软细碎的短发,“姐姐现在要教你的,就是怎么把翅膀抢回来,怎么把本来应该降临在那些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