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自己的选择是最好的,可是现在知道了她的选择之后,却反而不知该怎么继续了。
他好像把自己和她都绕进了一个无论如何都无法破解的迷宫里,无论选择哪边,都走不通。
男人站在门口,直到月色被暗色浸染,渐渐变得模糊不清,霜冷寒气笼罩在他身上,让男人本就苍白的手指更显苍凉。
可他却只是站在门口,半步也不曾动过。
越溪看得有点困了,早早地就睡了。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进了《如花似玉》的组,开始拍她的第一部戏,陆景清就等在影视城的外面,给她送饭。
倒不是剧组的盒饭不好吃,只是她在养伤的时候,口味被养刁了,开始工作之后,就总是惦记着外卖,所以专门婉拒了剧组的盒饭,窜出去和陆景清在相熟的店家那里蹭座位。
那时候她的伤才刚好,轻得很,陆景清每次都给她订宵夜,可是不管戏拖了多久,她拿到手里的饭菜一定都是热的,有一次她问他:
“你是不是背着我藏了一个微波炉?”
不然怎么每次给她带的饭菜都像是刚出锅似的,热气腾腾的?
可是陆景清只是侧眸看了她一眼,就隔着宽大的戏服袖子,握住了她的手腕,温热的温度在全身蔓延开来,他的嗓音十分平缓,也不像外人面前那样冷淡:
“暖和吗?”
窗外秋风习习,她的手指都是冰凉的,他却只是缓声道:“暖和就握着吧。”
她明明问的是饭菜,可他却握住了自己的手。
他深邃而沉静的眉眼,和缓缓坠落在他肩头的绚烂的枫叶,还有黑伞下他和秋风一同伫立的身影,她想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醒来的时候是深夜,睁着眼睛看了会儿天花板,才翻了个身,看向直播镜头。
弹幕都稀稀落落的,少得可怜,她从床上坐起来,光着脚走到厨房去倒水。
刚打开厨房的灯,走出客厅,就看到门缝里透着的浓稠深邃的夜。
精神力固守在门口,如同很多个过去的夜晚。
手中透明的玻璃杯浸着霜寒,她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刚准备回卧室,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的响动。
是深夜归来的邻居,似乎是按错了楼层,踹着墙,骂骂咧咧的:“md,又走错了!”
人还不少,混杂在一起,越溪只听见一句:“谁啊,大半夜守在这门口,吓死个人了!”
骂声并没有继续,因为门口的男人回眸那一瞬,所有声响都被精神力消弭于无形了。
醉酒的人也被吓了一跳,踉踉跄跄地折返,跑回了电梯。
惹不起他们还躲不起吗?
越溪握着玻璃杯的手指豁然收紧。
陆景清怕吵到她,等醉酒的人离开之后,就指挥精神力缓缓渗透进了整座大楼,将整个区域都包围德滴水不漏。
只有缥缈的风声允许存在于她熟睡的夜里。
头顶的圆月带着一种并不纯粹的光辉,流淌进四处流动的夜色里,搅乱了这一夜的清寂。
他收回视线,才发现越溪已经打开了门。
视线相对。
看到他居然还守在这,越溪的第一反应就是关门。
可是男人却忽然伸手,拦住她,然后单手将她抱起,让她踩在了棉拖鞋上。
越溪反应过来,瞳孔放大,第一时间蛮横地握拳砸在他身上:“滚!放开我!谁让你碰我了!我让你滚听到没有!”
恼羞成怒的人气得脸都红了,陆景清等看着她穿上了鞋,才抬眸看向她。
张牙舞爪的人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如此鲜活,杯中晃动的水溅出一些洒在了他身上,陆景清却仿佛感受不到一般,只是望着她。
最后还是先松了手。
最后收到的一整杯冰凉的水,对着脸泼的,夹杂着恼恨的怒声:“滚!”
门被轰然关上。
水滴顺着滚动的喉咙滚进衣领,沾湿了全身,男人浓密的眼睫也未能幸免于难,视线变得模糊。
玳瑁本来想让陆景清趁此机会好好和越溪解释的,可是看到男人一动也不动,简直气急,最后放话:“我不管了!你们两个最后要是不能在一起,都是你自己作的!”
越溪几乎要把那个玻璃杯捏碎了,等它重重落在桌面上,彻底清醒的人才抹了把脸,摔门回到卧室。
棉拖鞋都被她迁怒,踢到了墙边。
天光大亮的时候男人已经不见了,林启山叮嘱她好好熟悉剧本,还给她开通了个围脖。
越溪登上账号第一件事就是拉黑陆景清,搜了半天没搜到,才想起他的账号是自己帮他注册的,气得摔了鼠标,怒气平复的时候又给他注册了一个,用的他的身份信息,然后再拉黑,一气呵成!
她本来都不打算计较了,是他先来惹她的!
玳瑁看了简直无语,看向毫无所知的男人,磨了磨牙。
这男人简直就是顽固不化!看来它必须想想其他办法了!
《月亮屋》定在一个月后开机,这期间越溪有很多空闲时间,唐玉发消息问她愿不愿意去明月山逛一逛,他的新戏开机地点就定在那里,刚好又才招了新的助理,互相有个照应也放心一些。
越溪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她总觉得继续在这里待下去自己会被气死。
当天就打包好了行李。
夜色降临的时候,空空荡荡的公寓里只有玳瑁在碎碎念:“果然走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不珍惜她,她迟早会被别人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