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最后字幕,二十几分钟的作品放映结束,台上台下久久没有声音。
直到一个观众破了音的吼声打破寂静:“袁萧!!你没有心!!!”
紧接着又是一声。
“罗含章!狗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其实最想骂的还是那个拿秦绝顶罪,儿子女儿两头欺骗的混蛋爹!
但那货特么的连个名字都没有!
骂都不知道怎么骂!
啊啊啊啊气死了!
平心而论,秦绝的戏份真的不多,但问题是它虐啊!虐得意难平!恨不得把编剧倒吊起来凌迟的那种意难平!
“看吧。”
唯一看过了完整剧本的导演方友文转过头去,看向他身边苦笑的编剧袁萧。
第四组的组员也没几个知道剧情的,此时女性全部沦陷,包括林柔在内都在哭,男的也一脸要吃了袁萧的模样,有些还把愤怒的眼神射向了罗含章。
演员罗含章也快哭了:“父老乡亲们,不关我事啊!”
天地良心,他拿到自己那部分剧本,只以为这是个有点怂的帅哥而已!
没想到秦绝的剧情竟然是这样的!
在观众的骂声里,第四组陆陆续续上了台。
离得最近的观众席里突然传来异常明显的一声猛男怒吼:“鸡蛋和烂菜叶呢!哪个是罗含章?!扔他!!”
演员罗含章当即腿软地后退三步,哆嗦着说:“请不要把角色和演员绑定在一起啊!”
早知道就请导演改个角色名字了!救命啊!
哄堂大笑下,气氛终于有所缓和,主持人林宇钦也抓住这个机会,适当地插话进来。
“唉。”他开头就是一个战术叹息,笑道,“你们这个作品……”
龙国在文娱领域有分级制度,倒是不会因为内容黑暗而卡审打回,只不过,第四组这作品也太致郁了。
虽说跟《囚笼》比起来,心理上的压抑远远不及蒋舒明的水平,但《空碑》虐得直白,虐得明显,大众不怎么费脑子就能吃一口刀片,怪不得引起了群情激奋。
方友文保持着乖巧的笑容,一脸我只是导演与我无关的模样。
他旁边的袁萧脸都要笑僵了,一路走到第三轮从来没有这一刻那么多观众把视线投在他这个编剧身上过。
你们多看看演员不好吗!
哦,演员那边罗含章也不好过啊。
那没事了。
“很现实的作品。”评委席里,岳扬首先开口,“先要说一句你们很勇敢。”
《空碑》显而易见是一个悲剧,罪魁祸首的林父安然无恙地活了下去,而聂星梁和秦绝却永远离开了人世,尤其是后者,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冤字,至死也没能被平反。
结局中,聂星梁拥有一座无字的墓碑,象征着他英雄烈士的功绩,而秦绝,却“连骨灰也不知道在哪”,记录她生前死后痕迹的墓碑是不存在的、虚空的,这才是真正的《空碑》。
好人死去,而坏人仍然活在世上,这类讽刺性作品在当今的年代很少见,弘扬正义与良善的主旋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受众群体较少,若是结局悲喜参半还好,完全致郁的报复社会向作品很难得到大批量观众的支持,久而久之创作的人也就随之减少。
“漏洞还是有的。”四位评委里唯一的编剧朱子疏笑了笑,插了一句,“不过,瑕不掩瑜。”
“确实。”岳扬颔首,“方友文是么?我记得你。”
当初他拍摄的《隐形爱人》就是岳扬点评的,“你也借鉴了《囚笼》。”
评委的眼光何其毒辣,更何况《空碑》中的细节处理也比较明显,只不过岳扬没点出来之前,还是有不少实习生和现场观众没有发觉。
“是的老师。”方友文老老实实地点头。
他在这里做了一个魔改,把《囚笼》里面两段画面的快速剪辑改编成了《空碑》里林柔唱歌、聂星梁牺牲的切换,模仿的痕迹略重,但因为林柔的演唱和聂星梁的动作戏都非常出挑,直接引开了观众的注意力,因此一时半会没有让人产生直接联想。
“比较成功的一次借鉴。”岳扬说道,“但视角转场用的次数太多,到后面已经审美疲劳了。最后让林柔父亲,也就是凶手出场,不能算是一个亮点。”
方友文认真听着。
“镜头以‘林父’的视角拍摄林柔和秦绝,这种小聪明翻来覆去地用,很没意思。”曾欣慧琴并没因为他们作品的优秀而口下留情,“反倒暴露了剧组群演不行的事实。”
岳扬跟着笑了:“是,不论是开头的两个女学生,还是末尾的两个警察,戏份和台词给得太多,分配不合理,况且演技跟主配角断层了,很出戏。”
“你因为这点,故意取巧让饰演林柔父亲的演员只出镜一小会儿,设置上很机智,但并不足以遮掩缺点。”
方友文不断点头,这确实是问题所在。
这个剧本袁萧写着写着就嗨了,几个演员都不是反派,那就只能在群演里面挑,但假如群演能那么优秀,哪还犯得上做群演呢,找来找去,也只是找了一个台词很好,演技却比较一般的男人来饰演林父,不得已用了这样的处理手法。
“倒是有心机。”曾欣慧琴淡淡哼了一声,“仗着演员的表现还过得去,就扬长避短,玩帽子戏法。”
方友文只能憨笑。
“偷着乐吧。”曾欣慧琴的视线依次在第四组的成员脸上移动,最后在几位演员附近停留,“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