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县以西的湖沼之地,因旱地被湖沼分为数十块,因而极难行走,只能靠着百年来县中民夫在各个小沼和旱陆之间搭建的浮桥往来行人走马,保证当地与南阳东边诸县的财货输送。
若是换成后世人的眼光,这遍地湖泽,处处芦苇湖泽之地,必为全家周末郊游游玩的世外桃源。
毕竟是山清水秀,有沼有地,有水有桥,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但是在战乱时节,这独特的地域若是被安插伏兵,那便是被埋伏之军的葬身绝境。
可谓险地中的险地。
那沼中的芦苇荡中,便是埋伏小船的天然场所,荆州军所征调的船只此时尽在其中。
随着袁氏四将的兵马深入沼群,行于浮桥,这些早就埋伏于其中的船只在为首将领的指挥下,从各处芦苇当中纷纷快速行驶而出。
那一列一列行走在浮桥上的袁军士卒,眼下便是那些乘坐在船只上的荆州军士们的活靶子。
数百艘小船,从各个小沼的芦苇当中,以不同的角度骤然冲出。
他们横船立定,遥望着小岛和浮桥上的袁军士卒,纷纷拉开了早就预备好的长弓,搭上了锋利的羽矢。
“放箭!”
各船阵中,负责指挥的军侯们纷纷下令。
便见沼泽地中,数不清的箭雨由沼中直向着那些浮桥上的袁军骤袭而落。
如白日间的索命之钩。
那些正行走在浮桥上的袁军士卒,此刻进不能速进,后不能速撤,又没有遮挡的掩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箭雨由上空呈弧线形的迅速落下、落下……最终深深的扎入了自己体内,溅起一片腥浓的血雾。
“啊!”
“快躲!”
“闪啊,闪啊!”
“闪不得?”
“……”
“作速跳河!”
浮桥上的袁军士兵在无法躲避那些飞箭的情况下,为了寻求生机,只能纷纷从浮桥上向着沼中跳下去。
其实,就算是他们不想往沼泽中跳,纷乱的局势也会将他们强行逼入湖沼之中。
适才还是平静如镜面的湖沼水泽,此刻竟如同被蛟龙掀翻的江海,伴随着‘噗通’‘噗通’的落水声,大片的水花沸腾般的掀起,一浪连接一浪,竟犹如披荆斩棘的波澜巨鳄,将沉静的湖沼搅动的如煮沸的水锅。
沼泽池中,野鸭和水鸟被惊的腾空而起,直冲云霄,幽静的天空上,顷刻间竟被密密麻麻的禽鸟遮挡,犹似乌云压境。
“放箭!”
“放箭!”
“放箭!”
“……”
箭雨不停,落水者依旧,而分布在湖沼中的荆州军船只,却从箭弩阵中另外行驶出了一半,向着那些落水的袁军疾行而去。
当中的两只船上……魏延和张任分别持环首刀,冷眼观瞧着那些还在奋力扑腾的袁军士卒……
魏延高举手中环首刀,扬声喝道:“刘君有令!落水之寇——诛而不留!杀!”
“杀!”
“杀!”
“杀!”
随着那一声声的响彻湖沼的巨大呐喊,便见船上的荆州军士卒们开始奋力挥刀,向着水中袁军士卒的面门和手脚上剁去!
扑腾在水中的士兵,身上穿着南阳郡精心为他们打造的甲胄……可那些本该是他们护身法宝的甲胄,此刻竟然是变成了他们求生的最大障碍。
那足可令人疯狂的重量,拽扯着袁军士兵卒,向沼湖中缓缓沉去。
有些善水的士卒,虽不至于被淹死,但面对行驶过来的船只,还有船上锋利的军械,也根本就腾不出手来阻挡。
他们只能一边哭嚎,一边眼睁睁的看着行驶过自己身边的小船上的持刀人,将刀刃狠狠的扎入自己的面门,亦或是划开他们的脖颈,或是劈开他们的天灵……
“噗!”
“噗!”
随着一刀一刀的入肉顿响,那些袁军士卒的身体开始缓缓向着水底沉去……
而水面则开始出现了不同程度大小的气泡,伴随着的,是一片一片的慑人腥红。
在浮桥正中的军士,被乘坐与舟上的魏延和张任射杀伏击于水,而过了前端浮桥的李丰和雷薄一众前军,面对的却是早已埋伏在正面的贾龙和黄忠两路精军。
贾龙,赵韪,严颜,黄忠,蔡勋,蒯越尽皆在此,其麾下兵卒枕戈待旦,只等诛敌建功。
在雷薄和李丰的军队与他们相遇的那一刻,益州军和荆州军的将士们,便持军械迎上,与袁术军的前军厮杀在了一起。
而因为湖沼的特殊性,后方的纪灵和陈兰,根本没有办法去援助前方的两人。
就算是能去,他们此刻也是自顾不暇,没有余力能分兵去助雷薄和李丰了。
……
“呜呜呜~!”
号角声响彻在袁军的后阵,拨动着士卒们的心弦。
慌乱中的纪灵和陈兰,急忙驱兵转后,列阵御敌。
以文聘、李典、张允人为左中右的三千荆州锐士,从后面徐徐推向纪灵一众……他们的中军后阵——刘琦则是骑着的卢马,身披玄甲,随军亦向他们缓缓逼近。
纪灵看着向己方推进的荆州锐士,使劲的提了提手中的长刀,恼怒道:“今日之局,若不死战,怕是难以脱逃升天了!”
陈兰苦笑一声,转头吩咐身后的传令骑卒:“稍后待我和纪君下令,着三军务必争先,只有在彼军阵上打出个缺口,方有胜算……”
还没等陈兰吩咐完毕,却见纪灵恼怒对他道:“陈兄,你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