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玲珑坐在外厅的椅上发呆，见了几人进来，忙跳起来，对苏茉嚷道：“你，你为何把我和娘关起来？我要见向大哥。”
那日无伤到驻地找她时，向舒志早去观灯了。
实际他也听说栖霞宫逐了舒柔母女的事，封玲珑在他跟前时，他便愿意庇护一时，但人家毕竟是一派掌门之女，总不能真这样没名没份地跟着当侍女。
因此听苏茉说，打算将封玲珑送回栖霞，向舒志当即便顺水推舟应承了。
“你和你娘私逃出栖霞，上官掌门曾有嘱托，若寻到你们，还该送回去。”
“我不回栖霞，我要跟着向大哥。”封玲珑急了，拼命摇头。
苏茉没法跟她说，她的向大哥不要她了，便听内间有茶盏落地碎裂的声响，舒柔惊疑不定的声音传出：
“上官掌门？封郎竟将掌门之位让与那个狠毒女人了？”
她强撑着出来，见到苏茉，双膝一软跪伏于地，“谢元君救命之恩。”
她伏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苏茉之前已看了隐伏堂的呈报，据她自己所说，她被魏牙派人救出后，便被带来洛京，因为过去霞土的勾当，一直与洛家有联络，仍被安排在洛家藏匿。
至于为何洛元宏会选了她做疫源，却支吾不肯明言，只说要当面拜谢苏茉。
苏茉看着伏在地下的人，几乎认不出来。
舒柔原有金丹期修为，过去在栖霞宫见她时，风姿绰约，容颜娇美，显得比上官翎年轻许多。
此时却形同老妪，头发枯白，双颊深陷，两只手枯瘦宛如鸡爪，死死抠着砖缝，哀哀哭求：
“求元君不要把妾身送回栖霞。”
她被洛元宏施血咒化作疫源，如今即使留得一条性命，修为早已全失，容貌尽毁，回到栖霞，封怀信也不会再看她一眼，只会被作为发泄的对象，让上官翎折磨至死。
苏茉自然不会再掺合进封家的家事中去，但舒柔到底有何底牌，觉得可以与自己谈条件？
“你这些年好歹也为洛家弄来不少霞土，总是有些功劳的，洛元宏为何选你？”
舒柔哭声略止，抬起头来，憔悴至极的脸上，只剩一双眼睛略带神采，因为瘦显得更加圆亮，揣度看着苏茉的神情淡淡，咬了咬牙，说道：
“我那日在洛府见到璇玑仙阁的上官青，跟她说了几句话，被洛……，洛元宏发现。”
苏茉暗自点头，果然是与上官青有关。
“你过去识得她？”
“不识。洛家主说我行踪已露，……留之无用，反有其害。”
舒柔连忙摇头，喘息两声，接着道：“那段日子，总有人到洛府打探我的消息，更有人夜里摸进府里搜寻。
洛元宏早有不满，说我在这里，扰得他家宅不宁。……又说，栖霞的丑闻早已人尽皆知，上官翎不受胁迫，我便再无利用价值。”
有人去寻她，自然是因为暗殿的悬赏。但若只是寻常交谈几句，断不至于让洛元宏大动肝火，要拿她做疫源。
这舒柔做了几十年细作，果然嘴里没一句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