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鱼直接把手中的链子塞进苏茉手里去，拿了灵石，一帮小鱼妖飞快跃入水中溜了，像是生怕她后悔一般。
苏茉替戚玉琛解开颈上的铁链，问道：“你不认得我了么？”
戚玉琛抬起幽暗的眸子望了她一阵，又看龙骁，脸上神色一变，朝船尾缩去，脱口而出，“十三殿下。”
苏茉没想到他的脸盲症比自己还严重，倒能认得出常年重铠覆住全身的龙骁，挑了挑眉。
“他跟着阿骊去过我那儿。”龙骁淡淡解释了一句，对戚玉琛眼中的戒备毫不在意。
戚玉琛与一年多前的变化很大，脸上没了受欺辱的麻木后，显得戾气很重。听到龙骊的名字，眼神中却升起一丝柔和。
“玉琛，我是你姐姐的朋友，我在栖霞宫见过你，你还记得吗？”苏茉和声问他。
戚玉琛深深打量她半晌，似是记起她的样子，眼神仍是冰冷一片，点点头，却没说话。
苏茉心里叹了口气，不知道当日自己的提议是否正确，他在栖霞宫虽要面对封怀信那对妻妾的争斗，但毕竟也还是掌门之子。
原以为他在惊羽关暴露了妖族的身份，回到苍澜应该是真正的如鱼得水，谁知……
半妖的血脉，让他在两个种族间，都无法得到认同，这才是最无奈的悲哀。
“你愿意去找你姐姐吗？她如今就在森林之外，她会好好照顾你的。”苏茉又问，她也不知这天下之大，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封如意对这个弟弟心有怜悯，以苏茉对她的了解，定会好好待他。
谁知戚玉琛猛地摇头，“我不去。”
“为何？”苏茉讶然。
戚玉琛牙关紧咬，像是口中含着满满的鲜血，一字一句说道，“上官翎，是她杀了我娘。”
苏茉被他话中深深的怨忿之意，惊得身子倏地向后仰去，后背触到龙骁坚实的胸膛，她下意识地没有移开，像是获得了一份支撑，心神稍定。
随后想到，自己的道心的确太容易受影响，尤其是这种刻骨深重的意念。
她迅速想到之前自己对此的种种猜测，有些难以启齿，“你，你早就知道了？”
“开始不知道。”戚玉琛垂下眼睛，挡住了里面的怨恚，语气变得平静而冷漠，“火烧起来后，我冲进去救娘，她不在里面，但我知道她死了。”
他抬起手，在头上摸索一阵，从脑后束起的头发中用力扯出一根颜色黯淡的红绳，那绳子早已断成两截，被他将两头系住，在中间打了个结。
想必是他那个鱼妖化形的母亲留下的，里面应该留有血脉印记，命陨便会自行断开，即使他再系起来，母亲也不可能活回来。
“后来有个女人给我钱，让我到栖霞宫找我父亲。”
“上官翎？”苏茉问道。
“她换了形貌，……”戚玉琛说着，脸上有与年龄不符的深沉，“但我认得她身上的香味。”
苏茉叹了口气，她也不知能化形的鱼妖，为何会在乾元内陆的村子里做个凡女，她对封怀信的感情遭遇毫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