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这才轻轻将手缩回来，良彧不露痕迹地将玉埙换了个手，将这份小心翼翼的尴尬消解于无形。
“小渠留在你身边，并没有要监视你的意思，……”良彧轻声细语继续解释。
“它和你有主仆契约，是不会伤害你的。本尊只是偶尔附一丝神念去看一眼，知道你安好就离开了，并未过多打扰。再说，它之前一直被你关在空间里，也无从得知你的情况。
你在澎泽的时候，本尊不放心，才召了青魅前去，怕你遇上烁烨，……哦，就是那头蜃龙，会吃他的亏。”
苏茉仔细回忆，又问：“猜石会那次，召来的九阶蜘蛛，也是……？”
良彧点点头。
苏茉渐渐垂下头去，她原本也是想了许久，小渠从未做过伤害自己的事，反而处处相帮，还有彗星坠地那次，也是它指明了弱水所在。
因此才来与良彧一晤，只是想知道关于自己的这一切真相。
原来，自己一直想维持和他单纯的朋友关系，不掺杂灵石的利益在其间，到头来，却还是欠下了许多人情。
她无法从感情上分清这三个人，妖尊夜攸，良彧和良煜，也不知这份恩情要算在谁的头上，才算公平合理，忽然轻声问道：“你会觉得不公吗？”
良彧温和地笑了，“你是说我和本尊之间吗？自然不会。”
“为何？”苏茉不理解，追问道。
他低头想了一会儿，“若没有本尊，这世上便不会有我，我庆幸能有缘走此一遭，……”
他抬眸看她，“有缘遇见你”这一句没有说出口。
苏茉摇头，“这便像孩子来到世上一样，但父母可曾问过孩子愿意与否？”
“这不一样。”
良彧的目中露出奇怪的神采，是沧桑荒凉的味道，与他这个年纪的人，他这个年纪的凡人完全不符。
“孩子并不能完全感受到父母的情绪，但是我能，不是眼下的，而是过往岁月中留存下来的那些，所以我懂他。”
苏茉有些懵懂，她不知为何会这样，她知道自己的道心能感知他人心中强烈的意念，但却无法理解，或感知到良彧所想，或许这些本就不是属于他的情绪，而是妖尊夜攸的。
“他，……夜尊，活了多久？”苏茉不知该如何称呼，良彧称他为本尊，是因为身为化身的缘故，她便随了妖族中的尊称。
良彧抬着头思索一阵，“十几万年吧，我也记不清。”
如此漫长的时间，对于他这样的凡人来说，犹如恒沙之数，不可估量。
对于苏茉来说，也是如此。
良彧默默看着她，并非只是自己懂得，本尊同样理解他的感受，因此才会在妖宫出面，阻止灼烨告诉她。
这些真相，该自己亲口对她说出。
他有些难以置信，如本尊那样淡漠无情的性子，竟能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意。
“茉茉，这次跟上次不同了。”良彧缓缓说道。
“神兽是你的秘密，也是让你强大起来的力量，待你有能力站在高处，再没有人可以轻易杀死你。别害怕，在此之前，我们会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