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衣冷笑,“生气,我凭什么生气,我生什么气,一切的一切,不都是我心甘情愿吗?”
“你何曾迫过我,都是我咎由自取而已。”
“梅骏晨,从你举荐我入宫去当太子护卫开始,你就和我再无关系。”
“曾经我相信你,信了很多年,哪怕随太子去凌霄门也相信你,可我不知你背着与人欢好,把承诺于我的话当成哄着孩儿玩耍,你当是我傻子,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你是不是忘了我辛辛苦苦习武练剑是为了谁?我并不是为了保护别人,而是想护你周全,却不知你拿我当一柄剑。”
梅衣注视着眼前的陌生人,她已经认不出他了,他大她八岁,凡事比她成熟,懂得多,他收她入府的时候她才七岁,那年他十五岁,虽稚气未脱,却志气云天,一度护她如至宝,这些年为何变了不得而知,总归是不认识了,也不欠了,从她进宫去当护卫开始就是别人的工具,不再是他的了,他拿了好处,官升一品,站到更高的地方,高到找不见人群中那卑微的无家可归的女孩,她的心意被踩得稀烂。
梅衣转身走出男人视线,她道,“自此之后,你我两不相干。”
梅骏晨目送着渐渐消失的人,她从一个人的模样,慢慢的化成一个点不见,他好像真的失去她了,从今以后。
钟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梅衣去找梅骏晨?
谢岚颜道,“因为梅公子是最有利的证人,他看到了真相。”
那天他去香雅坊找五公子,就是他弟弟梅骏风,然后见到了真正的案发现场。
谢岚颜为什么这么肯定梅骏晨看见了?
那是因为她追寻线索,刚好碰到有人去梅家,他们警告梅骏晨,识时务者为俊杰,意思就是让他管好自己的嘴。
梅骏晨被吓着了,如今他无权无势,左右被人逼压,若是找到靠山,往后的日子肯定能顺畅通达,当然要是选择不当,有可能死无全尸。
有道是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他犹豫,也是因为害怕。
谢岚颜琢磨着可以让梅衣去引导,兴许还有救,故而让梅衣去找人。
至于梅骏晨如何选择,就看他自己了。
萧芝琳道,“你这法子不就像是蓄足一拳,猛然出击,结果打在了棉花上。”
“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
“话说案子牵涉到谁?”萧芝琳只想要答案。
谢岚颜回答不出来,“这个要去问你们主子。”
“谢家女你还想跑呢,我们送你去牢里坐坐吧。”
“你要抓得住我才行。”谢岚颜说完飞身跑了。
梅衣和萧芝琳各自堵住一边,竟然没能把人拦住,她们望着天问,“她轻功这么好吗?”
钟禹道,“你这不废话吗?”
论轻功,谢岚颜敢称天下第二,无人敢称第一,当然她师兄可以忽略不计。
梅衣和萧芝琳回宫里,她们向主子禀报来龙去脉。
顾鸿峥听着,伸手摸了摸停在手上的相思鸟,这小宠物乖得很,像极了她,乖起来的时候千依百顺,但任性起来能要人命。
他真想把人关起来。
萧芝琳道,“谢家女跑了。”
顾鸿峥抬手,示意手中相思小宠儿飞走。
他没有那癖好,喜欢关着心上人,只是现在没有,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心一狠真的把她关起来了。
“那梅骏晨怎么说?”顾鸿峥询问一直沉默的梅衣。
梅衣想了一下回答,“他说要再想想。”
钟禹道,“也就是说他想做个恶人,如果真的考虑清楚了,哪还需要想吗,这不是很容易选择的事吗,难道他要助纣为虐?”
梅衣无话可说,梅骏晨的心思深沉,她无法读懂那个人的意思。
萧芝琳问,“殿下,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顾鸿峥没有回答。
梅骏晨会怎么做?
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旁人不可能帮他做决定。
他不是个简单的人,如果他真的简单,就不会活到现在。
北齐国的龙寅城也有很多贵公子,他们有的无所事事,有的野心勃勃,前者好说,纨绔不可教;后者就让人担心了,因为他们贪婪,还自以为是。
三皇子的案子本来不会很复杂,真正复杂在于关联到的人。
律刑司当晚抓人的时候,不只抓了三皇子,还想抓了一个莲家八公子,他叫莲重垣,是出了名混世魔王。
但因为有莲大人罩着,天大的事也伤害不到他。
去香雅坊询问事发当晚的具体情况时,香雅坊里的人统一口径,只个别人还是忍不住透漏了些许,她们念着三皇子的好,想着明明不是他所为,却成了他罪不可恕,若不说些真话,自觉对不住他。
再且香雅坊的姑娘虽然害怕,但多少有些思量,有的想得很明白,如果真的把三皇子害惨了,她们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因为莲重垣既然能杀了花魁张依陌,那么往后他要是不高兴,自然也能随随便便杀另一个人泄愤。
凡事有一就有二,她们若是不把真相说出来,此事怕最后变成是她们的坟墓。
顾鸿峥将了解到的案情呈报给坐上的父皇。
关于案情缘由,据目击者称,当晚在案发现场的除了三皇子,还有莲家八公子莲重垣。
虽然大家都避开他不谈,但所有人都无可避免的说及此人在现场。
他那天喝醉了,强行要求香雅坊的花魁张依陌下来喝酒,他大呼小叫,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