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嫣姑姑端上一份瓜果点心,正想吩咐宫里的人去安排晚膳,让太子和皇后一起用。
但顾鸿峥借口有事,他起身告退。
骆琴雪坐在软榻里,兀自想着事情。
涵嫣姑姑问,“娘娘在想什么呢?”
骆琴雪回答,“想我那自以为是的女儿。”
“娘娘想见公主,要不要召其进宫来?”
骆琴雪摇摇头。
“娘娘不是想大公主吗?她如今回到北齐,人无事,也是一大喜事,现下梅花苑住了人,宫里是不是该安排些人手过去?”
骆琴雪仍旧摇头,“不用,她不需要。”
“可这样放着公主不管,是不是有些不妥?”
“没什么不妥,她能回到这里,就说明她不会想不开。”
“也许,她没想明白自己做错在哪里?她如果懂得,就该直接回来面对我,可她选择去梅花苑,就说明她心里还藏着那点怨气,也就是心里还在怪我,以为是我的错,如我不让她嫁去东楚就不会有现在的事。”
“她不知道,不嫁东楚,照当时情景根本无人愿意娶她,且不说娶不娶,她又能看上谁人,若是中间有半点差池,她会不会被陆廷燕带走,然后落往更深的渊海里,从此爬不起来?”
“假设嫁在北齐,选择一个大臣之子,按照她的性子,她会不会又算计着予她明媒正娶的夫君,她仍旧不顾一切的追着陆廷燕的脚步?那么她把夫君的脸面和夫君一家人的脸置于何地,是觉得自己是公主,可以为所欲为吗?若是没有我这个母后替她撑腰,她真以为别人在乎她是不是公主?大臣们都敢上奏讨伐本宫,更何况区区一个公主?”
“当年让她去东楚,我和她父皇也是深思熟虑才作出的决定。”
“如果她懂得自处,就不会落入今天这般境地。那时还想着,她去了东楚,兴许不敢再任性,因为东楚的齐王身份比她高,他压了她一筹,她不敢造次,加上东方葶鹤施压,她意识到母家不可靠,也只能听从婆家安排。”
“她以为我不知道她被下药一事,换做别人家,早不知让儿子休妻多少回。”
“可她却希望慕席宏把她休了,为了让人家休妻,她无所不用,折损了慕家的颜面不够,还要让北齐去善后。”
涵嫣姑姑倒不知还要这等事,“会不会是误会?”
“哪里是误会,是她自己豪赌,本想和陆廷燕水到渠成,哪想东方葶鹤派人去把她给抓回来了。”
“啊?”涵嫣姑姑难以想象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隐情。
“那事发生后,东方葶鹤便写信与我,她发了好大脾气,直言不过是一碗汤的事,我这个女儿哪里知道,她婆婆当年是真的动了杀心。”
“是北齐这边派人去好说歹说,才阻止了东方葶鹤。”
涵嫣姑姑听得冒汗,要说东方葶鹤想杀人灭口也不是没可能,这位东楚皇后做事雷利毒辣,从来不考虑后果,毕竟北齐的公主确实是犯了大罪。
“这件事公主不知道吧?就是荣宁皇后想动手的事?”
“她不知道,她一直以为自己福大命大,天命不凡,殊不知没有我,她什么都不是。”
“而北齐国前几年艰难,我性命垂危,四面受敌,她可曾在乎我死活?我生她的时候痛不欲生,她可有记得我这个母亲?如今记得这是故乡了,因为受了折磨而回家来躲避,她还真以为,这是我欠她的呢?”
骆琴雪说出来就气,心心念念为孩子周全了一生,到头来只换得怨恨。
——
顾鸿峥回到东宫,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想事。
梅衣和萧芝琳值班,两个人又在八卦。
晚间,萧芝琳去宫外,她看到了谢家女,她住在笑家。
“你确定那是她吗?”
“确定,梨萩梨糯跟着那高高瘦瘦的身影。”
谢岚颜的确是住在笑家,她此刻趴在案桌上画乌龟,那乌龟背着一把剑,头顶上还悬挂着无数把剑。
梨萩和梨糯歪着脑袋看了半天问,“小姐,你这画的什么啊?”
谢岚颜喝了一杯茶回答,“乌龟背剑。”
梨萩黑线满面,“小姐画这个做什么?”
“好玩。”
笑珑寰过来找人,她道,“我这突然想起,你上次被下毒差点毁容了,那毒彻底清除了吗?”
谢岚颜道,“肯定清除了,当我傻啊,留着东西在身上干嘛?”
梨萩和梨糯不知道这件事,两人问,“小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不知道?”
谢岚颜想了一下回答,“都过去了。”
其实也就是那天,师兄去御书房挨骂,她自个待在他东宫里,然后发现自己的脸出现了红红点点,当时还以为是水土不服,后来急急忙忙跑出宫里,赶去千山谷找梵司凌问清楚,是不是她害自己毁容,她道,“你中毒了。”
那是雪上星,它与玉肤霜一起用就会这样,算是皮肤过敏,不会伤及性命。
而北齐皇后当时昏迷,她应该是停用了千丝垂导致。
谢岚颜也是在那时候才弄清楚皇后为什么会昏迷,还以为是自己送的药方有问题,没想到是皇后自己停药了。
谢岚颜想不明白师兄的母后为什么会停药,她问梵司凌,“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师兄母后的白发和面容吗?”
梵司凌指着夜白岑,她道,“我炼制出来的那颗丹药被夜白岑拿走了,那颗药可以救你师兄的皇后,有本事去和夜白岑抢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