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峥管不了那么多,他不可能让她沉睡。
他还要娶她过门呢。
父皇已经当着众臣的面宣布,她是北齐当今储君的太子妃,此事不可更改,且定往生世。
顾鸿峥握着师妹的手,他道,“师父,你说徒儿该怎么做?我必须把她叫醒。”
二长老叹息,她很了解自己这个徒弟,只要他决定的事,没有做不到,只有不愿意去做。
她即便不告诉他解梦的办法,他也会去查。
那还不如告诉他。
“为今之计,是入梦,但可能解梦人只是过客,坠梦者看不见他。”
“也许是两人重合梦里人,分不清现实虚幻;或者解梦者也成了坠梦者,永远回不来,在解梦过程中,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现实,没有人愿意去打破最后的梦,总之有很多种可能。”
骆琴雪想了想道,“既然太子执意已决,那就试一试吧。”
顾崇铭看向妻子,想问你几个意思?
你这不是毁了儿子吗?
和着他就该活在梦里吗?
骆琴雪不理会皇帝,她转身向凌霄门二长老深深鞠躬作礼。
二长老连忙阻止,她道,“皇后这是做什么?”
骆琴雪道,“吾儿一生至幸,得二长老传教授业,解他半生苦厄。”
“唉。”二长老叹息。
骆琴雪请人去中宫坐坐,她道,“长老来自离恨天,您也知,峥儿从小就没有龙印,他这一生是不是……”
二长老道,“属于他的终归属于,皇后难道还想不开吗?”
“但五国上下,没有一个皇子,是没有龙印的。”
“他能立于天地间,已是最好的开始。”
骆琴雪看向宫殿外,外面朗朗青天,明亮如镜。
这些年她常常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过武断?
的确是她决定了儿子的命运。
至今,不知该不该说,犹未悔。
二长老也看着天外道,“雨后万物如新,皇后可觉得?”
骆琴雪笑笑,“当年从外面回来,就见到霓虹横跨过天际,那时只抬头看一眼,却没什么心情留意。”
“但皇后记得见过。”
“二长老见笑了,像我这般,见过许多事,淌过污浊泥泞,心事总会沉一些,即便后来回忆模糊,它成了过往云烟,也会忍不住想,总在告诉自己,回头看又怎样,还不如抬头向前,要是前面有万丈悬崖,也许还能及时发现,若跨不过去,只好绕开,机关算尽这些年,没见得心事朗朗如青天,倒好似那连夜雨,越下越大,越大越让人窒息……”
她说时,手不由自主握紧,听得出声音里有些不稳。
二长老听出来了,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听着。
大殿外,顾嫆瑛在偷听,她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也听不明白。
暗想着,这二长老好像知道些什么?
骆琴雪道,“阿瑛,既然来了,何故站在外面?”
顾嫆瑛吓了一跳,她急急忙忙进去拜见,“儿臣,来看望母后。”
“仅此而已吗?”
顾嫆瑛当即跪下,“儿臣有事相求,还请母后宽恕。”
“什么事,说说吧。”骆琴雪很冷淡。
顾嫆瑛知道母后也是心灰意冷了,母女俩之间的关系,疏离得好似陌生人。
顾嫆瑛思忖了一下道,“母后,儿臣担心远在东楚的庭炎,他……”
骆琴雪不想听这些,“你若真担心他,当时就不会丢下他。”
顾嫆瑛垂首,认错。
她承认自己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所以请求母后成全。
她想让儿子去凌霄门,只有让他变得强大,他才能不受制。
骆琴雪道,“此事你求我无用,二长老刚好在此,你可以问问。”
顾嫆瑛转身向凌霄门的二长老,顾鸿峥既然能在这位尊长座下学得大成,那么该值得信任,她恳求凌霄门尊者,“能否收我儿慕庭炎为徒?”
二长老让大公主快快请起,“凌霄门从未破格收徒,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都没有这个先例。”
顾嫆瑛道,“可皇弟和谢家女?”
二长老必须要解释说明,“峥儿当年拜入凌霄门,是靠自己的本事,通过一层层考试入门,而且以当届第一名拜入,门中长老争相夺之;即便谢家女入门,也是通过层层考试,也夺得了当届第一,此中并未有破格收徒之说。”
在这点上,二长老必须说清楚,不然很多人会误以为是凌霄门打破先例,开了先河。
顾嫆瑛道歉,她道,“吾儿生来养尊处优,虽说不是天赋异禀,但从小学什么都有模有样,尊长能否提点他一二,听说今年初夏在东楚举办武林盛会,尊长能否见他一面。”
顾嫆瑛想保住自己的孩子,她带不走他,但可以创造机会,东楚国的东方葶鹤是个狠毒的女人,要让慕庭炎在这般心狠手辣的祖母的关照下成长,孩子的秉性必变得畏手畏脚。
如果能让他去宗门,东方葶鹤就管不到他。
她想到的办法,就只有这个,这还是谢岚颜提醒,她道,“如我是你,余生还长,一人不值得,就周全好往下,恩该还,仇该报,你的儿子在东楚,照目前形势,他不可能活得无忧无虑。”
“原因不说你也明白,第一,你对不起慕席宏,即便那是他的儿子,可现在陪他度过后半辈子的人是萧馠雪,不是你,而你留下的儿子必让他每次见到都心里不舒服,他会想起你带给的耻辱。既然如此,你想让儿子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