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儿子,要不要见外人,还不是你说了算。”
顾鸿峥看向萧芝琳,萧芝琳拔剑,一副想动手可以,三个人就不怕一个齐王府。
顾鸿峥道,“有些事可以变,情分,人心,白脸变红脸都可以,但唯有一样东西不能变,那就是剑的锋利程度,你要是喜欢,可以把此事闹到朝堂上,让你父皇和母后评评理,看谁说的在理,我作为舅舅来看自己的外甥,如果不再理,北齐和东楚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你们迟迟不让人出来,还想诬陷我的护卫,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要是这两个人真的是男子,我今天是百口莫辨了?”
“或者是你这萧妃,喝了什么东西,腹中孩子不保,也成了我北齐太子不是了?”
“再有,诬陷我的护卫,说她推了你的妃子,这一条两条构陷,够不够我去和萧家见上一面啊?”
“萧家养出她这样的败类,这是给荣甄皇后长脸了,崇武帝当年奄奄一息,是谁助他一臂之力?需要我搬更多的人出来请示齐王吗,今日本太子来看看自己的外甥都不能了,这事传出去,慕家的脸是不是要让你丢尽了?”
“……”
慕席宏无话可说。
荣甄皇后都出来,甚至慕家皇祖都出来了,作为皇嗣后辈,还想要怎样?
东楚和北齐之间的关系,追及久远,的确是北齐有恩于东楚。
北齐的元景皇后,曾救过崇武帝。
那是久远的事了,今天北齐太子在东楚地盘上闹事,东楚要是毫不留情,下手无情,也别怪北齐跟着不客气,彼此双方,蓄势待发,就差个借口而已。
真打起来,东楚不占理。
因为慕席宏不能否认,他曾求娶北齐公主。
今天发生这事,缘由他恨,他恨一个女人利用自己多年,而他现在把这种恨发泄在无关的人身上。
他慕席宏的人生,不是顾鸿峥做主;也不是慕庭炎该承受这种悲哀。
而作为父王偏偏要为难孩子。
他在假装放下,他想尽办法宠爱萧妃,以让人知道,没有顾嫆瑛,他过得依旧滋润。
而他对萧妃的放肆宠爱里,是以害苦亲生儿子为前提。
此处形势紧张,胶灼一下。
远处有个少年走来,他低着头慢慢走来。
顾鸿峥看过去,他微微眯起凤眼。
只一年不见,这孩子又长高了一些。
他穿着翻领束身衣衫,锦衣华贵,没什么异常。
就是太瘦了,许是孩子挑食,人清瘦不少。
他走来拜见舅舅,道,“是我不愿出来相见,太子舅舅莫再怪齐王府迎接有失,错在外甥不懂事。”
顾鸿峥也不说废话,直接拿出书信道,“你母亲把信交给我的时候,我就在想,她真够狠心,现在,我却发现她做对了,还不如一字都不写,你说说,舅舅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以致让你避而不见?”
慕庭炎垂着头,有些无措,不知该说什么?
萧馠雪顶着肚子走过去,她走到孩子身边说,“炎儿,别怕,他是你舅舅,他来看看你,你是晚辈,怎能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
慕庭炎认错,“对不起。”
顾鸿峥让人过来,“你母亲写给的信,拿去吧。”
慕庭炎依旧垂着脑袋,他迟迟不动。
萧馠雪让他过去。
慕庭炎顿了一下,他走过去。
顾鸿峥让人把信打开,并且大声朗读出来,“以免外人觉得,你母亲跟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还当北齐做了个小人,偷偷教着你一个小孩作恶。”
顾鸿峥把话都说开了,慕席宏的脸色很干。
慕庭炎听话的打开书信,信上内容不多,只寥寥数笔,附了一首《短歌行》:
人初生,日初出。
上山迟,下山疾。
百年三万六千朝,夜里分将强半日。
有歌有舞须早为,昨日健于今日时。
人家见生男女好,不知男女催人老。
短歌行,无乐声。
慕庭炎低头落泪。
这诗表面看是母亲怨气,实则是对孩子的思念。
他少小熟读诗书,好学上进,有些诗词歌赋,一般人读不到,母亲是皇室公主,读过许多书,自然知道的多。
五国皇室中,珍藏着的典籍珍本,多在皇庭书楼里,寻常人读不到,可她看过,还教给孩子许多。
母亲曾告诉他,你比别人幸运,有些东西别人触摸不到,你站得高,轻易触手可及。
那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诗中的奥妙,细细推酌,也不全是为那瑰丽宏伟的建筑。
也许是一个人深处的境地,他身在这浮华之中,却如履薄冰。
慕庭炎的祖父是皇上,祖母是皇后。
然而他们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如今一人受苦受难,他们一无所知,甚至为了得到赏识认可,还要极尽讨好。
这就是他所站在的高处……
慕庭炎把信折起来,将其收起。
随口问,“母亲还好吗?”
顾鸿峥道,“她很好,唯一的惦念是你,可若你不念她,久而久之,她也会忘记,如你忘记她那般。”顾鸿峥的话太诛心。
慕庭炎小手微微握起来。
顾鸿峥也不多作逗留,他抬步离开。
走前留下一句话,“三天后去‘闲来一杯’那儿找我,早上去,晚了就不用去了,当然,你也可以不去。”
顾鸿峥离开齐王府,慕庭炎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