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在赌气,殿下想娶也要看人家丞相千金愿不愿意,再说不还有丞相大人从中作梗吗。”
“也是,丞相志在废黜现太子,他瞧不起妃子所出的皇子。”
“所以说太子在赌,他笃定丞相不会拿女儿一生幸福做注,如果丞相真的答应了,那喜欢找事的大臣必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肯定要丞相说出一个理由,他为什么突然间愿意支持太子,是不是因为女儿可以入主东宫,便要临阵倒戈。”
“可若丞相的女儿愿意呢,正所谓郎才女貌天造地设,听说廖千金小时候见过太子。”
“额……”钟禹才想起要命的事,他转身去找主子。
顾鸿峥正在书房里看书,钟禹悄声小步跑进去问,“殿下要喝茶吗?”
顾鸿峥翻开书的下一页,让人有话直说,无话请走。
钟禹拿了桌上的水果抛起来,“殿下新的护卫找到了吗?”
“在挑。”
“你看属下怎么样?”
“钟大人的儿子谁敢驱使。”
“殿下何须客气,都使唤这么多年了。”
顾鸿峥无视找茬的尚书之子,“嫌闷得慌就去地牢里蹲上一两天。”
钟禹可不会这么自虐,他把手中水果放下问,“殿下想娶丞相家的千金?”
“有何不可?”
“那谢家女怎么办?”他盯着主子,想看看他的反应。
然而顾鸿峥没反应,他冷峻的脸上波澜不惊,那冷冽的眼神里古井无波,只手上被捏着的纸张,好像用尽了力气!
钟禹勾勾额角,他想,难道真的放下了,不能吧,爱得死去活来说放下就放下,说好的天荒地老呢?
钟禹观察着不动声色的人,忽然发现那手绷得紧,青筋暴涨,指节发白,啧,口是心非的殿下,你果然还没放下,装得是那么回事,有本事言行一致啊。
钟禹吐糟了一息,他想等殿下开口说话。
然而顾鸿峥不说,他眨眨眼,极力摒弃脑海里浮起的记忆,那记忆是和一个人有关,她是他心上的朱砂痣,不可或缺,不能忘却。
她叫谢岚颜,乃中州国定忠候的女儿,人称谢家女。
她在家是侯门贵女,人人称道的天之骄女;
她在宗门是瑶光院大弟子,是七长老座下唯一弟子,其翻天覆地无所不能,在宗门的时候闯下诸多祸事,与诸位长老明面交锋,不带怕的,性命垂危命悬一线几多次,却总能逃出生天。
顾鸿峥是凌霄门天璇院大弟子,宗门有七大院,根据七宿命名,他师父就是二长老素映。
素映与瑶光院的长老有些感情纠葛,而他们座下大弟子顾鸿峥和谢岚颜也互相牵扯不清。
顾鸿峥认识小师妹是在十二岁,当时他十二岁,她十岁。
他当时回北齐探亲,而后在七师叔的护送下返回宗门,路上遇到麻烦,他和师叔走散,然后遇见了在江湖里捣乱的小师妹。
她女扮男装,像个小师弟,特别能捣乱,特别能来事,特别会欺负人。
第一次见面,他误以为她是个男孩,好心好意的守在一扇门外,等她洗澡出来,可她久久不出,他擅自推门进去,让人赶紧,不要贪玩,免得又生病了,然后他看到她坐在浴桶里呼呼大睡。
他走进去推着人起来,接着发现她和他长得不一样。
她捂着身子道,“师兄,你偷看女孩子洗澡。”
他面红耳赤,怔了半天转身道,“你居然骗人?”
“我没有唷,又没有哪条规定说女孩子不能扮作男孩子。”
顾鸿峥无话可说,他逃出房间,她竟然还笑道,“师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偷看我哟。”
顾鸿峥慌乱的跑下楼喝茶压惊,等人洗澡出来,她穿着女儿装,从楼上踩着小腿,一蹬一蹬往下跳,她走到桌前入座,再双手托香腮问,“师兄,我好看吗?”
顾鸿峥不知如何是好的看向窗外不说话。
她拿东西吃,一边吃一边转头四顾,而后跑去不远处,听着一桌江湖人笑谈,其中一人问,“小姑娘,你一个女孩子家,听这些打打杀杀作甚?”
她道,“我长大后要当女侠哟。”
那些人笑了,有人赠她一把匕首,说祝她心愿成真,也许来年他日我们会在江湖里遇见。
顾鸿峥担心小丫头,去把人抱回来,放在凳子上,让她不要吃那么多花生,病才刚好,不宜吃这些干燥的食物。
她听话的喝茶,等师叔回来,她抢过师叔手上的大包小包,撕开了,见到香喷喷的米糕,当即饿狼扑食。
顾鸿峥看着她吃,她拿一块喂过来,顾鸿峥犹豫,最后张嘴。
那是她第一次喂他吃东西,最要紧,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喂他吃东西,她是他的小师妹,从这天开始,他牵着她,背着她,抱着她,走过人潮汹涌,走过田野阡陌,再爬过高山,涉过长河,两个人形影不离、相依相伴,他们一起踏过了长河,走过了蜿蜒曲折的道路,一直在路上行走。
七师叔说要送她回家,她家在哪里?她是谁?她叫什么名字?他没来得及问,只习惯叫她小师妹,或者是小不乖。
小不乖这个外号由于是她偶尔不乖,她走在人群里总喜欢乱跑,只稍不注意就会找不到,或者是在上山路上,喜欢爬到危险的地方,四处寻找着奇怪的东西。
记得有次乘坐竹筏过河,她扒在一头用手划水,而杀手追来了,她被打翻下去,急得顾鸿峥游过去,他把人带回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