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两人对面而立。
陆文昭叹气:“案牍库失火的事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了!”高宁应道。
“东厂加上咱们锦衣卫,围着上百号人还眼睁睁的让贼人被一把火点了。两个衙门的脸面算是彻底扔在地上了!”
陆文昭摇头:“魏公公那边还没有信,咱们指挥使大人已经暴跳如雷了。他老人家发话了,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实在不行调动五城兵马司的兵丁也没问题。
但只要一个要求,那就是三天之内,需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三天时间,魏公公就算在忙,案牍库的消息应该也呈上去了。届时咱们指挥使大人得有说辞啊。你说是不?”
高宁道:“大人想让我查?”
“不是让你查,而是让你给指挥使大人一个说法。这两者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陆文昭抬手垫了垫宽大的袖袍,道:“案子在我手里,而与手底下那些酒囊饭袋相比,我还是相信自己兄弟的,怎么样?这事能不能解决?”
高宁不置可否。
“大人想办到什么程度?”
“程度嘛,你自己拿捏吧,不要太过分就好,若是人死的太多了,咱们这边也不好交代。”
“明白了!”高宁抱拳。
陆文昭喜笑颜开:“好,太好了,就知道还是兄弟你靠得住。行了,你拿着这个。”
他抬手抛过去一块令牌。
高宁一把抓住,只见上面写着:锦衣卫亲军。
“这是指挥使大人的牌子,你就拿着吧,不要顾虑太多,若有人敢阻拦,可先斩后奏。”
好家伙,看样子是真的急了。
先斩后奏的权利都扔出来了。
这权利本来制造钦差大臣手里,还得是手里有御赐尚方宝剑那种。
然如今阉党把持朝政,魏忠贤一手遮天,手握东厂和锦衣卫两大职权间谍部门,本就有法外施法的习惯。
现在拿着牌子,不过更加名正言顺一点而已。
还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高宁一抱拳,道:“案情紧急,卑职就不留了,这就到现场看看!”
陆文昭摆手:“去吧去吧。多带点人!”
“明白!”
高宁转身就走。
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调查权竟然会落入自己手里。
不过这样一来,现在的形式也更加明显了。
高宁将“沈炼”摘出去,令陆文昭一伙人失了算计。
一切行动就只能用自己人顶上。
而在自己的命令下,朱由校的病情被固定住,只要他不死,魏忠贤的地位就稳如泰山。
信王冒险出了一次手,现在所有的行动,都是在抹除出手的痕迹。
无论朱由校最后如何,他必须保持干净。
若是事情败漏,后果不堪设想啊。
陆文昭让“沈炼”查案,也没按安心。
案牍库本来就是他烧的,只是一来武功高强,行动迅捷无声,二来,堂堂千户,进入案牍库不要太轻松了,根本没有人怀疑。
这就让他有充裕的时间布置延时起火点。
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三个时辰,所有一切都烧成了灰灰,别说人了,就算神仙来都要素手无策。
沈炼最后只能背锅。
而他这个举动,也不完全是害他,而是想将他再次拉回计划中。
只有“沈炼”走投无路,才会彻彻底底进入信王的阵营。
这一招,不可谓不毒。
可惜,“沈炼”并不是沈炼,而是一个挥挥手就能让他焦头烂额的人。
走出大门,外面已经有数十名锦衣卫等在那里了。
显然,他们提前得了交代,正排列成整齐方阵,悄然无声的等待着。
高宁见状扬了扬手中令牌。
众锦衣卫齐齐抱拳行礼,喝道:“见过大人!”
“走!”
高宁没废话,口中蹦出一个字,就带人呼啦啦涌向案牍库。
……
皇宫,坤宁宫。
皇后疲惫不堪的躺在床上,脑子里面浑浑噩噩,却偏偏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冲出乱七八糟的画面。
一会儿梦见皇帝驾崩,魏忠贤原形毕露,带着大批人马重进坤宁宫,要勒死她给天启陪葬。
一会儿梦见皇帝好起来了,却依旧重任魏忠贤,令他越发嚣张。
一会儿梦见魏忠贤按奈不住,等不及皇帝驾崩,就悍然发动叛乱,并昭告天下要自己做皇帝。
总之所有的梦,都离不开魏忠贤那张苍老而干瘦的脸。
“呀!”
皇后惊叫一声,忽然惊醒,只觉头痛欲裂,柳眉微蹙,勉强爬起来,呼唤道:“月眸?月眸?给哀家取杯水来。”
“给!”
话音未落,皇后手中就多了个大碗。
这碗足有人头那么大,装了半碗水就七八斤,皇后一个没拿住,差点直接掀在榻上。
皇后吃惊抬头,身体条件反射向后锁,惊叫道:“你是谁?竟敢擅长本宫寝宫?来人!来人!”
莉莉丝还是那身女飞贼的打扮。
一身漆黑,标示性服饰提示着皇后,这觉不是个好人。
“别喊拉,别喊啦,周围人已经被我打发走了,至于你的两个小丫鬟,那不,在那边呢?”
莉莉丝回头示意了下,皇后顺着看去,果然看到两个宫女趴在桌子上,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
皇后楞了下,又抬头看了看几步之外的莉莉丝,忽然平静了下来,“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