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张大胆带着残影,以非人的速度回来义庄。
刚进了院门,脚下就是一踉跄,武松直接飞了出去,滚地葫芦似的滚出老远。
张大胆回过神来的时候,铁胆被他压在身下,划出去好远了。
伸手拍了下铁胆,见这家伙龇牙咧嘴的吸气,却还没醒过来,知道没事。翻了个白眼,努力翻了个身,筋疲力尽的躺在地上。
亏了!亏了啊!
出去一趟不但把师傅留下来的小推车给毁了,自己的宝贝外孙女也没回来,就回来两个大男人算怎么回事?
要是能早发觉不对劲,提前做法接应,最起码能全须全影的接回来啊。
张大胆心中懊悔,但也无法补救。
躺在地上喘息了半天,这才有力气慢慢爬起来。
看了眼天空,黑云翻滚,雷光乍现,马上就要下暴雨了。
先养伤吧,其他的等雨停了再说。
心里盘算着,张大胆先后把武松和铁胆送进厢房,直接扔在了棺材板上。
找了个木棍临时充当拐棍,将院子稍微收拾了下,点上外面的黑白灯笼,关好大门去后院伙房捡了些冷菜冷馒头过来,对着一屋的棺材就吃了起来。
此时,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跟小石头似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拍。
院子须臾之间就被水给淹了。
就在这万籁俱静,只剩下雨点噼啪之声时候,几道拍门声响起,紧接着门外就传来了吆喝声。
声音不小,可惜风雨太大,张大胆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楚。
他侧耳听了一阵,心中略有猜测,想了想从门后去了个蓑衣,胡乱罩在头上,一路小跑冲向大门。
“谁啊?”
一声吆喝,外面顿时传来了惊喜的声音。
“师父,果然有人,施主,我们是路过的和尚,大雨倾盆无法赶路,可否借宿一晚啊?”
张大胆一愣:和尚?
虽不解和尚不在县城里化缘,怎么跑到自己道家义庄来了,但也没多想,拉开木栓打开大门,立刻看到了两张狼狈的身形。
“阿弥陀佛,施主?”小和尚十方忙露出个笑容,他努力笑得真诚,可惜在满脸水渍反而显得很滑稽。
张大胆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原来是两位大师,快请进吧!”
“多谢,多谢!师父,这位老施主已经答应了,您注意点脚下,有个门槛哈!”
“知道了!”白云和尚倒是气定神闲,即便衣服湿透,随着风雨飘摇,仍是一派大师的气度。
“阿弥陀佛,多谢道友施以援手!”
“嗨,这算得了什么,义庄嘛,就是人来人往的地方!”
张大胆将师徒二人引进来,关好大门,带着他们直接去了西厢,跟武松铁胆躺的棺材房只有一墙之隔。
推开门,一股潮气扑面而来。
“你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吧,这间房子平日多数限制,偶尔才会用来停棺,或是给同道落脚。南边墙根下的稻草都是前些日子晒干的,应该还能使用。
我在去给二位弄点吃得来!”张大胆道。
十方大喜,肚子饿了一路了,终于能吃到东西了。“多谢老施主!”
“用不着,这年头很少遇到同修之人,招待一餐一宿也是应该!”
说到这,张大胆忽的严肃起来,盯着十方道:“大晚上不要到处乱窜,特别靠北的那间屋子,不要惊动了,否则麻烦少不了!”
十方下意识想到了一个画面,哆嗦了一下,忙道:“不敢不敢,小僧……”
“不是说你!”
张大胆摆摆手,转身走了。
十方一脸迷茫,扭头对缓慢整理衣服的白云和尚道:“师父,老施主是什么意思啊,不是说我?”
“是跟我说喱!”
小卓忽然现身,俏皮的皱了皱鼻子,帮着十方脱下斗笠蓑衣。“这老人家也不是一般人,身上那股中正平和的力量,惶惶如大江一般,比燕赤霞那半吊子不知强了多少倍。
没想到荒野之前,还能遇到这样的得道真修。”
白云和尚手一顿,道:“这位道友受了伤!”
十方吃惊道:“这么厉害的人也受了伤?难道……”
小卓指了指北面,贴在十方耳朵上,悄声道:“那个房间里有一股十分强大的鬼气,估计是百年以上的鬼王。这位前辈可不得了啊!”
嘶——
十方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白云和尚已经摸索着找到了茅草,抓了一把转成了蒲团的样式,加跌而坐,拨动了两下手珠,忽的尝了下水渍,脸色一变。
他侧耳细听,半晌之后才长叹一声:“又是一处是非之地啊!这人间还好得了么?”
这场不同寻常的大雨,一下就是三天,仿佛天上漏了个大洞似的,没完没了往下漏水。
还在雨幕的范围只局限于景阳冈,山下的阳谷县城只有一个角,被波及到了。
然而城外几个村子的农田都没跑得了。
当发现天上下的是海水时候,村中族老差点被把眼珠子瞪出来。
也顾不上雨天不良于行了,忙招呼相邻套上搭车,冒着大雨向阳谷县城赶去。
这哪是下雨啊,简直就是下刀子啊,每一刀都砍掉庄户人一块肉。
咸水一撒,颗粒无收,今年的税收之时,少不了一片哀鸿,这么大的事儿,得赶紧报与县太爷知啊。
这三天,高宁也没闲着。
利用大小如意的能力,将山神庙附近收拾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