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这些年…便一直都隐忍着?”齐昭月动容了。
“这…景蓝有句话斗胆言说。”景蓝斟酌道:“这事儿,若是没有皇上默许,怕是也不会肆无忌惮到如今的地步。”
“如今后宫,只有一后的主宫。贵妃都嵌在四妃里了,八嫔三十二御女,御女都还未满!子嗣更是连先帝的一半都未及…这些恩宠至如今看来,也是场笑话?”齐昭月偏头望向凤朝宫,眸子里深邃不清着颤粟,“父皇究竟是如何忍的下心?这册子上的一句一话,哪怕是一个标点符号。都可以像是把刀子,割在母后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母后将这册子给她看的时候,她便晓得了其中悲凉。尽管母后一再言论到江知佑身上,可她依旧还是心颤着这些让人没法儿接受的东西!母后是如何可以淡然至今?!
前世的自动退位,比起如今的事,由头又怎么可能是因为几番过错?齐昭月心绪紊乱的坐上步辇,柔起自己紧蹙的眉目。
景蓝随后跟着,适当的抿唇不语。
而此时的凤朝宫里,双莲姑姑刚整理完被翻动过录册,便对着慕容舒忧心道:“娘娘将这种册子拿给皇公主看,怕是太过早了。”
“她若是想知晓更多,承担的也更多。”慕容舒叹了口气,“这番由头,有个试探在里面,可更多的却是训诫!”
“本宫对昭月,不是没有训诫过,可她从来都似是听不进去。本宫也逐渐是用禁闭管住她,可这禁令只能禁的住人,又怎禁的住这个人的心?”慕容舒说的担忧,“昭月与上官文往来,若上官文并没有那个意思,昭月又怎会痴痴的往丞相府走动?”
“双莲你应当知晓,上官文如今二十有三。还未有正妻,可内室里就有三房通妾!女子痴情,总被无情伤。”慕容舒叹道:“昭月如今年轻,不懂这些。可这种男人与你风花雪月的话,又怎么能信?”
“自古才子fēng_liú,可像上官文这般的fēng_liú才子,有身墨水便舞文弄骚,便来讨女子欢心。本宫怎能放的宽心?”担忧的言语甸甸的诉说着,“这一册子,也算是本宫给她提个醒。她现在也是个明事理的,可若依旧将一颗心放在上官文身上,这后果还不比本宫的好!最起码,圣上还念着本宫的旧情。念着旧情便已然如此了,而昭月与上官文,除却一些会褪色的墨笔,还能剩下些什么?”
“娘娘以身明鉴煞费苦心,皇公主会明白娘娘的用心的。”双莲姑姑听罢,规矩的在一旁端着茗茶,落叹一声。
“你将本宫藏着的《女训》、《妇德》注字最好的拿出来,给初华宫送去。”慕容舒吩咐着,“让昭月好好读读。”
“娘娘?”双莲姑姑诧异了,“皇公主下嫁将军府,先要守的是君臣之礼。娘娘一心为着皇公主,这《女训》、《妇德》…岂不是添堵么?”
“双莲,你觉得《女训》、《妇德》这两本书,如何?”慕容舒问着。
“是两本极为肃守女子格律严书。”双莲姑姑中规中矩的答着。
“今日本宫说到江知佑的时候,昭月很是动然。”慕容舒侧目,辗转道,“就算她不喜江知佑,性子也应当是不允许有册子上,这般东西的存在。她没有动怒,已然很好了。最起码本宫在她这个年龄,是沉不住气来的。”
“当年本宫要嫁到锦国来,母亲将这两本给本宫的时候,本宫不以为然。”慕容舒缓缓说着,“可遇上圣上,本宫便开始厌恶书上所著;守纪妇道,不言夫过。还要欢欢喜喜的看着自己的夫君,同一双又一双的新人洞房花烛。还只能恭容缓和的看着,只因着,本宫是正妻正主。”
“如今是是非非几十载,本宫却看穿了些。这书上所著,并不是为了让女子严守妇道。而是深韵男子劣心;喜新厌旧、变异思迁本是平常。女子一嫁便是一生,日子长了还不会对自己的夫君上心么?三妻四妾,男子终是不能以平相待的一碗水端平。顾然一切,都会变得憎恶起来。”慕容舒轻叹一声,“所以书上,才一直言说女子的宽容大度!只要回想起来,不致于用现今的看淡去懊悔自己的愚昧,便是一件极其难得的事。”
“那皇后娘娘将这书送过去……”双莲姑姑不解。
“这书予她,却是相反之意。”慕容舒道,“昭月不是本宫,她于江知佑,有异样的情绪太过深沉,也不好。本宫也不管她是真心如此,还只是做戏给本宫看。本宫只望她长安一生,江知佑的身份本就特殊,他为人是很谦和。但对昭月如何,本宫心里头没个底。这两本书,便是压压她的劲儿,她终究还是年轻。”
西荷领命出去,只剩慕容舒一人坐在空荡荡的朝仪高台之上;缓笑的低喃轻语道:“可千万别再似本宫一样,扎在一个男人身上,便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