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握住她的手,江知佑掌着筷子,就向她方才多吃了一口的菜色夹去,附耳道:“昨日我不对,你今日还吃的甚少,身子怎么受的住?”
察觉她身子顿时一僵,江知佑才道:“待会不是还要我同你出去么,乘着马车也总归折腾,多吃些才有力气的。”
齐昭月听得心里暖着,嘴上却道:“像是哄孩子吃饭似的,我看上去很是风一吹就碎?”
江知佑听着淡笑不语,对着一旁的人吩咐着。不就后端出一碗汤来,“你若是没胃口,这汤总归要喝两口顾身。”
可,齐昭月最不欢喜的就是喝药汤……
“这汤……”迟疑的端起,齐昭月望着汤中的阿胶当归,熬汤怕是要很早就备着露水,且不说这汤的温度不烫不凉的正好,很费了一番心思。偷看了江知佑一眼,齐昭月深吸缓气才饮下汤药。
膳毕,准备收拾了一番,江知佑便随着齐昭月出了府。马车在街上缓缓的前行着,街上店铺开张一条,喧哗着叫卖。马车上,江知佑问着:“你要去什么地方?”
齐昭月想了想,才思略道:“路可能有些长,你先不问我可好?”
“好。”江知佑看着齐昭月拉着他的袖子央着,当下便没有多问。
马车后来,却缓缓离开京都市集,走向偏僻。马车上江知佑看着书,齐昭月本看着窗外的景色。可一直都不到地方,后来也索性伏在江知佑的膝上浅眠。
而江知佑看着她抓着他的衣袖褶皱,微微轻叹,将披肩盖在她身上。
马车停了下来,江知佑看着荒芜的地段,倒是有几分熟悉。就是不晓得她今日出门,就一定要去的,是个什么地方。又到底想做什么……
看着她长睫轻颤的安稳睡着,江知佑也没有叫醒她。等着她渐渐睡醒,才见她不好意思道:“似是,睡过去了…费了很多时辰?”
“睡会儿养神。”江知佑道,“宫里的宴会虽说晚上才开始,却也要应对许多人。汤里有安神的五味子和白术,本就是想让你多睡会儿。”
齐昭月听罢点头,静然的下车,望着这偏僻的地方。牵起江知佑的手,就朝着前方走去,至一双坟前。察觉江知佑的微震,齐昭月才道:“我早晨问管家,他告诉我的。原本以为是在卫陵处立碑,却怎知公公婆婆不喜奢侈,一同安息在了这个清雅静人的地方。”
见江知佑不说话,齐昭月偏头晃起牵着他的手,“是不是…不高兴我带你来这儿?管家说你极少来……”
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有同他说要去哪儿。
“不是不欢喜。”紧握住齐昭月的手,江知佑就道:“只是没想过你会来这儿…我不常来,是因为母亲有父亲相伴,并不孤单。”
齐昭月了然,就让一旁的人将祭品摆好,端起一杯茶跪下道:“儿媳奉茶来迟,给公公婆婆请安。”
倒尽杯中茶,齐昭月才与江知佑并齐,望着坟墓道:“与君上祖坟,我便生生世世是江家人。”
江知佑听的这话,一顿震然。揽着她的肩,就轻声唤着,“阿月……”
还未说话,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清笛絮絮,飘荡在丛林里;醉美似的轻缓,却更像是缠绵着暖风清思。
齐昭月微愣,思绪一番才道:“京都似乎;有四位公子名盛,除去辞赋争艳不说。以户部侍郎,御河大人之子花笙,放肆不羁,喜花闻名。西门世家二公子,京都第一美男,以艳绝天下。还有便是正成表兄,以萧纱悦惊,通音韵之道醉心。”
“自然。”齐昭月没忘了江知佑,“你天资聪慧少有人能及,就是从小就被我订下了,不能算是京中少女暗许的公子。毕竟京里的姑娘,嫁人都是赶着攀着好的。”
江知佑虽然不在意名头,却也因齐昭月的褒扬无奈轻叹。
断断续续的清音依旧持续着,齐昭月听着就鉴道,“此人音律造诣,似乎不在正成表兄之下……”
江知佑见齐昭月的样子,道:“阿月是觉得…这个人是正成兄?”
“说不准。”齐昭月说着,江知佑却道:“可能猜错了。”
“嗯…我们去看看?”齐昭月提议着。见她欲想探清楚的样子,江知佑便与她一同挪步。
随着笛声寻人,只见一男子侧脸望着一座无字碑的坟。冥拿着长笛默吹,长袖随风,衣袍合风四窜,凌乱着风姿。
吹笛声因为草丛的窸窣顿然停下,江知佑同齐昭月见其面容,才发觉;此人竟是花笙!
“江大人和公主好生雅兴,昨日才成婚,今日就逛到坟地来了。”察觉有人走近,花笙停下吹奏,打笑着。
“说起来都是好雅兴。”齐昭月笑着,“若本公主记的不错,昨日还来府上喝过酒的人,那般喜庆的事,如今却在坟前祭奠故人。”
“故人乏了,吹奏个曲子解解闷,也算是个喜庆事。”花笙这般说着。齐昭月却道:“上坟都甚是严谨的事,似乎不见侍郎大人紧张半分,大人还真是让人当不得真。”
花笙抿笑不语,江知佑却思略道:“因笛音生探访之心,叨扰侍郎大人上坟,我们便先行告辞了。”
待江知佑同齐昭月走远,花笙才望着坟默然;
“坟地上都能遇到…”一阵风沙过,花笙拂去碑上的轻尘,斜眼笑道:“再认真,如今都是我一个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进度是不是很慢,亲们是要快点儿出征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