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宫中
太子妃的面色十分的难看, 丁香走上前,叹了口气。
自打黄志海走了之后,娘娘就坐在这梳妆镜前, 面对着铜镜好久,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丁香走上前,示意身后的小宫女将桌面上的料子给收了。
“这颜色轻佻了些,内务府的人不会做事,送到库房里面收起来。”
小宫女移步上前, 赶紧将那苏绣给捧走了。
“留下吧。”还没出门,坐在梳妆镜前的太子妃忽然开口, 她对着铜镜里的人瞧了瞧, 面无表情地道:“到底是殿下的一片心意, 送去秀坊做几件夏装。”
“是。”宫女捧着托盘赶紧出去,冬青拿起一边的梳子, 给太子妃梳着头发:“ 娘娘不必多想, 殿下只怕是随口赏的罢了。”
“你不懂。”太子妃摇摇头,对着铜镜在脸上细细的涂抹着珍珠粉:“殿下赏赐苏绣去赵良娣的披香殿, 那便是示好的意思了。”
赵良娣一年不出院子门,殿下也是不闻不问。
可如今, 汤其出事,赵家力挺,她便知道有这么一天。
守门的小太监走上前,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娘娘,黄志海回来了。”
眼帘一瞬间闭上,太子妃深深地叹出一口气。
“披香殿开了门, 收了。”
拿着翡翠小勺的手收紧, 太子妃对着铜镜里的人笑了笑:“刚好, 新人旧人一同出来,这下东宫算是热闹了。”
***
经过这一打岔,叶子牌是打不下去了。出了玉堂殿的门,便想着去外面透透气。
“ 主子,这林昭训与梁昭训还在后头跟着呢。”天热,三七撑着一把油纸伞,玉笙站在树荫底下,扭头朝着身后看了一看。
恰好对上林莺儿瞧过来的眼神。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忽然转过头,林莺儿对着梁锦绣相互对视了一眼,到底还是没这个胆子上前,站在远处匆匆行了个礼,一前一后地溜了。
“那位林昭训,想法不纯粹。”
眼看着人走远了,冬青才低头说了一句。她不止一次瞧见这两人的目光落在主子身上了,赤.裸.裸的带着打量。
“这入东宫的,又有谁是纯粹的?”
玉笙轻笑一声,两位新人入府都快半个月了,殿下倒也一次没去过。自从天热之后,他来合欢殿的次数是要多一些,但也不代表她是独宠。
虽大多时候都是歇在书房,但也去过纯良媛那儿。
只纯良媛地位太高,又是掌握着管理东宫之权,她们自然不敢到她那儿去碍眼,便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了。
“走吧。”
扶着三七的手,玉笙垂下眼睛道:“听说清心湖的睡莲开得不错,我们去瞧瞧。”林昭训与梁昭训到底是新入府的,沉不住气当属正常。
只她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原因无它,刚黄志海说话的时候,她正好看向的纯良媛,赵良娣的名字一出来,恰好看见她眼中的一丝惧色。
玉笙入东宫这么久,对于这位赵良娣只听过其名,没见过真人。
时间一长,都快忘了东宫还有这么一位人在,若不是今日黄志海提起,只怕她都是要忘了。
“倒是不知,这位赵良娣究竟是何许神仙也。”
纯良媛倒是她见过最是沉稳的,只听闻赵良娣三个字,竟是破了功。这位久在院中,一年都不出门的赵良娣,实在是令人好奇。
“奴婢也不知晓,要不主子您去问问?”
“算了。”眼看着到了清心湖,她摇头重新往前方看去:“殿下既赏赐了东西,看来这位赵良娣是要重获恩宠了。”
是骡子是马,到时候亲眼瞧瞧就知晓了。
清心湖在东宫的前院,据说这的晚莲开的很是不错,湖面上建了一座拱桥,清心湖的中央是有一处屋子,名为月室。
这儿偏僻,自从天热后,殿下时常的喜欢来这儿办公。此时正是盛开的时候,远远儿的瞧过去,一池的莲花开得甚为壮观。
可才刚过去,便是瞧见了孟雪瑶正带着小宫女站在湖边,玉笙走进一看,才瞧见她手中拿着竹竿钩子,在摘湖面深处的莲蓬。
她手极巧,那竹木杆子看样子也是特制的 ,一会就套住一个莲蓬,随后就稳稳当当地放在手边的小竹篮上里,很快地就装了满满当当的一篮子。
“叩见玉承徽。”
她站在身侧瞧了一会,还是小宫女先发现的她,赶紧跪下来行礼。孟雪瑶正背着她站在湖边捞莲蓬,听见声响赶紧转过头,只她脚踩在石头上,扭身的时候没站稳,身子微微晃了晃。
“表小姐。”玉笙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冲人伸出手:“你稳当一些,牵着我的手。”
孟雪瑶赶紧将手中那勾着莲蓬的竹勾撑在地上,身子晃荡了几下才算是稳住了:“无事。”
她朝玉笙笑了笑,刚要上前。撑在地上的竹木杆子忽然碎了,没等人反应,孟雪瑶没站稳的身子彻底往湖面倒去。
“哗啦’一声,人掉进了水里。
“小……小姐……”这一下太突然,吓得过了一会儿,那小宫女才失声尖叫:“快来人啊,我们主子落水了!”
湖面之人还在挣扎,玉笙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再看着湖面里扑腾的人。
她吓得面色有些白,冲那嘶声尖叫的宫女吼:“你喊什么,快去叫人。”那小宫女哆哆嗦嗦的,吓得腿软直不起身来,直接吓晕了。
三七白了她一眼,赶紧跑出去叫人了。冬青在原地吓得团团转:“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