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句话,在狼小六听来却是另一层意思——
我可当不起你的夫子!
前前后后我数次诚心邀你,你却不来,你好大的架子啊!
但实际上,她只是诚心感觉半木太优秀太了不起了,又是烂木头的夫子,便应该尊称相待罢了。
她便有些着急了。
“我绝对没有自高自大,瞧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在书院那边另有所求罢了!”
自己说了,可自己听着却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故而硬找了借口托词的感觉。
便更急急想要进一步申辩。
“哎呀,你到底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啊——今天你怎么这么钻牛角尖,这么偏执狂了啊!”
脚底下便不自觉想要上前解释,便一脚踩空,失了平衡,掉了下去了。
“啊—”狼小六低低半句惊呼出口,半木便眼疾手快地飞过来伸手一把揽住了她的纤腰,带她飞跃向了门口的地面。
狼小六的心突然动了一下,感觉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模模糊糊呈现在了脑海中。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有过?
是跟半木吗?
半木却在看向狼小六的时候,既看见了她呆愣愣的可爱表情,更看见她头上的销魂钉突然狠狠地闪亮了一下……暗金色的阴气沉沉!
不怒而威的气压瞬间泄露出来。
半木的心也不由暗自一沉。
自家大人不高兴了!
不可以这样没有分寸。
必须有所警惕,有所区别了。
大人为大,这是他身为魔灵的本分和职责!
等落到实处,半木便赶紧松开了自己的手臂,仿佛亵渎了神灵一般。
狼小六却看着他一瞬不瞬,一双眼却是有些朦胧有些呆愣,云遮雾绕的,仿佛在透过他看一个梦幻一般。
“怎么了?”半木偷眼瞄一眼销魂钉,温声问道。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狼小六看着他,眼里的雾气更浓,“你这里有恢复记忆的药吗?”
半木暗自心惊不已。
莫非她想起来了。
不能啊,忘忧草的功效相当好的。
看她的样子也不是想起来了的状态。
“怎么了?”
他千万年修炼出来的功夫,任凭内心惊涛骇浪,面上总是云淡风轻。所以仍旧是模棱两可地询问一声,且仍旧温声如前。
狼小六的眼眸中阴郁的神色一闪而过,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我好像得了选择性失忆症。”
她淡淡地解释,却分外清晰地感觉到,先前不当一回事儿的失忆症应该跟狼小七和销魂钉有关系,或许更跟半木有关系。
毕竟,他是这样的博古通今,无所不能!
“怎么回事,能说具体点吗?”半木压住了惊诧,套她的话。
狼小六的记忆好像突然有些觉醒的苗头。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说不上来,感觉好多场景似曾相识,想要抓住,却一下子溜走了,根本抓不住。”
狼小六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面色却有些淡淡的惆怅。
然后突然扭头盯住了半木,目光如炬,洞若观火。
“就像刚才……我们以前是不是就认识?是不是也这样飞过?”
一般情况下,没有人可以逃得过她“审判”的眼。
但半木不是一般人。
他天生是最最擅长算筹和计谋,最最擅长掩饰自己情绪的超高级魔灵。
他的确心中怵然而惊。
那是好久以前,在冥世界宫殿中,她和大人的记忆部分。
竟以这样的方式重叠出现了。
但他的面上也的确波澜不惊,没有一丝丝改变。
他仍旧选择了打太极,选择性回答:“没有!”
认识……却没有带你飞过!
避而不答第一个,只回答第二个。
不算撒谎。
而且,就目前而言,他这里确实没有恢复记忆的特效药。
而且,没有自家大人的明示,由自家大人亲手送出去的忘忧草,他是绝对不敢也不会去解了的。
任凭苏夏的内心万千思绪,他不表现出来,狼小六更是看不出来的。
她便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黑乌鸦的话究竟是不是真?
狼小七究竟是不是我的仇人?
销魂钉是不是真的是他种在我身上的呢?
往事,谜一样的往事,竟成了狼小六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压得她心里沉甸甸的很难受。
想要掀开,却有些不敢。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半木苏夏颇看出了她的沉重,却照样不敢跟她交代一切的旧年往事,便只能用分散她注意力的方式,希望她能好过些。而且,不管有没有作用,诱拐计划还得继续进行啊。
狼小六沉默不言,跟着半木来到了一个颇宽敞的房间。
房间正中央安放着一个一人高的丹炉,正在云蒸霞蔚般炼制着什么东西。
房间几个方向上摆着一张张的桌子,放着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
其中一张上面赫然还放着一只腌菜坛子大小的炼丹炉。
此时的狼小六倒先知先觉般认出了炼丹炉来。
她的纳戒深处也有一个长得差不多样子的炼丹炉。
想起自己根本不会使用炼丹炉,以至于只能用最老套的方式捣药碾药熬制汤药。
来灵山的路上熬制活络记的那一次,被半木看见了,虽然没说什么,但他神色间的震惊意味却不容忽视。
对,他是如此震惊,以至于连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