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
这天是腊八节,天上下了好大的雪。
将军府上很热闹,这是沈修宁第一次在将军府中感受到过节的气氛。
他捧着一碗腊八粥,看着窗外雪花静静地飘落。
这场雪下到傍晚时,已经愈发大了,将军府中的树枝都被积雪压折了几根。
马棚里四面透风,踏雪像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雪,不光没有觉得寒冷,还显得有些兴奋。
沈修宁几次想把她牵进屋子里,她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有时候踏雪脾气上来了,还差点将沈修宁拽个跟头。
陆华就站在马棚外面,大雪不时穿过他的身体。
他还用他好不容易攒的神力为踏雪在马棚四周施了个人法诀屏障,所以踏雪没有感觉到一丁点的寒冷。
陆华看着踏雪不时伸出头来,用鼻尖去碰积雪的样子,终是忍不住笑了。
他刚露出笑来,将军府外便有人用力的捶门。
“咚咚咚”的,砸在陆华的心口上。
该来的还是来了。
陆华又看了眼踏雪,便隐去了身形。
这是最后一天的平静了。
清歌,你等我。
将军府的大门被打开了,冒着大雪而来的是宫里的人。
紧接着,将军府中的脚步声明显匆忙起来,连踏雪正玩着的柱子上的积雪,都被这些吵闹声震落了不少。
踏雪抬起头,先是有几分茫然,然后便又接着玩起剩下的积雪来。
她只是一匹马,哪里知道来人带来的是怎样的消息。
一天后,雪还未停,但沈修宁又来了马棚。
他穿着厚重的盔甲,腰间是属于他的宝剑。
沈修宁上前去拿踏雪的缰绳,她这次倒是没有反抗,乖乖的任他牵了。
她好像明白,沈修宁是又要带着她上战场了。
“沈将军,前面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凤霖国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将军,这位女将军厉害的很,比凤霖国之前的几位将军都要厉害。”
“她打的何大将军节节败退,接连收复了几座城池。”
“沈将军,我知道你的身体还未养好,但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你也是云秦国最后的希望了。”
“若是你都没有办法,那我云秦国危矣。”
……
沈修宁牵起缰绳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昨日他进宫后,皇上对他说的话。
是啊,他必须去,为了云秦国他也必须去。
沈修宁便是在大雪中,带着一千精兵前去支援何大将军。
这一仗,他没有几分把握。
五日后。
雪终于停了,沈修宁也带着一千精兵赶到了战场上。
何大将军正同凤霖国的那位女将军战在一起,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何大将军已经落于下风,不多时,他便会被这位女将军挑落马下。
“何大将军,我来助你。”
沈修宁大喝一声,便加入了两人的争斗中。
他没有心情去看对面女将军的模样,他的精力全放在对面之人的招式上。
这人的招式阴狠毒辣,几乎招招都带着要人命的意味。
沈修宁同何大将联手才堪堪架住这位女将军的进攻。
也不知凤霖国究竟是从哪里找来这样一位女将军,竟如此了得。
沈修宁越打越心惊,照这人的攻势,恐怕他和何大将军两人都得败下阵来。
陆华一步一步走进战场来,他就站在沈修宁旁边,直直地盯向那位女将军。
凤倾歌。
他还记得她曾对沈修宁说过的名字。
陆华企图想在这人身上找到清歌的影子,可他细细打量了半晌,都没有觉察出一点熟悉的气息来。
仿佛面前这人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陆华拧了眉,不可能,不可能……
这人明明就是前世的清歌,可她身上为什么全是陌生的气息……
清歌究竟在哪里?
难道真是我想错了,这里只是一个幻境吗?!
那瞬间,陆华又消失在战场之上。
司卿躲在踏雪的身体里,借着踏雪的眼睛,仔细地将面前这位女将军瞧了。
啧,这位女将军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唉,就是可惜了,一个女子年纪轻轻便想不开竟上了战场。
司卿叹了好几口气,才又在心里嘟囔了一句。
我明明从未见过这人,怎得会觉得如此面善?就好像见了千万次一般。
啧,真是怪事,怪事……
……
女将军的势头很猛,由她带着的士兵势头也很猛。
不多时,云秦国便节节败退,退到了一处峡谷之中。
这个地方是何大将军早就寻好了的,易守不易攻。
只要他们守住几个节点,凤霖国是很难攻打进来的,若是凤霖国强行进攻,也只会惨败收场。
“将军,这个地方易守难攻,我们……”
女将军旁边一人皱了眉头,看模样,像是凤霖国的副将。
但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女将军一抬手制止了。
“无妨,他们喜欢躲,便让他们躲好了,我们陪着他们耗,看谁耗得过谁。”
女将军冷哼一声,露出一个笑来。
这笑让人看了不禁遍体生寒。
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笑容,只有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在她旁边的陆华看到了。
果然,她不是清歌。
陆华眯了眯眼,满身寒气。
她究竟是谁?
难道她便是占了清歌躯壳的那人?!
电光火石之间,陆华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