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莫眼睛里都是喜悦的光芒,这个孩童只看了一遍,就将云霄剑法一招不差地全都记下来了,而且动作颇为流畅,一招一式中已经带有锋芒。
他只能看到孩童的后背,但从略显青涩的招式中看,这个孩童就是自己。
白子莫激动地奔过去,因为走得太快,衣袖都鼓起来了,像两个迎风飞翔的大麻袋。
他蹲下去,望着小时候的白云朗,慈爱地摸摸他的脸颊,最后忍不住将他整个抱在怀里,说道:“孩子,为师一直在等你。终于把你等来了,老天待我不薄啊。”
白云朗闷在他怀里,不明所以地问道:“师傅,我怎么看不见了,我是不是记错了剑法,师傅生气了?”
白子莫一时玩性大发,双臂将白云朗举了起来,用力向上抛了出去,然后在他掉下来时接住他,再抛出去,再接住,开心地像个白头发白胡子的孩子。
一个平时里高高在上的仙人,这一刻竟什么都顾不上了,毫无形象地撒欢,因为挖到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宝——一位天资卓越的弟子。
突然白子莫脸上的肌肉一抽,连忙放下了白云朗,扶着后腰咬牙忍着,动作像一只蒸熟的虾子,他疼得一只眼睛都闭上了,嘴角的胡子都在颤抖。
白云朗望着师傅,小心翼翼问道:“师傅,你怎么了啊。”
白子莫假笑着直起身子,说道:“没事,师傅上了年纪,这腰禁不起折腾。你继续练,师傅没事。”
白云朗心里咯噔一下,他已经好久都没见到师傅了,虽然嘴上不说,但师傅对他的教导之恩,他是一刻都未曾忘怀。
现在师傅恼他了,赶他出云上城,他心里有愧疚,有不甘,但终究还是不愿违背本心。
浓雾再次弥漫,突然画面一转,他出现在默室之中,师傅一个人端坐在蒲团之上,闭着眼睛正在练功。师傅旁边的还有一个空的蒲团,这是他之前坐的位置。
他曾经非常厌恶坐在那里,一坐下就犯困,还要强打着精神作出用功的样子,已经到了恨不得把蒲团吃了的程度。
现在反而想坐过去,和师傅一起凝神聚气。
师傅怎么看起来苍老了一些,他原来的头发就怎么白吗?
他一时有些迷惑,长久没有见到师傅,已经感到有些陌生了。
桌子上燃着一支蜡烛,火苗忽明忽暗,照在师傅略显苍老的脸庞上,仿佛带着一些悲伤,一丝说不出的孤单和落寞。
突然风吹来了默室的门,风吹起了师傅身上佩戴的飘带,师傅没有睁开眼,轻轻地说道:“云朗,去关门。”
白子莫没有听到动静,这才睁开眼睛,看着空空如也的蒲团,才想起不肖弟子已经被他赶走了。
老人家的脸上一片悲戚,眼睛里泛着红,长久地望着空空的蒲团发呆。
白云朗愣住了,自己已经走了快三年了,听到师傅叫自己的名字,他突然热泪盈眶起来。
他用袖子擦擦眼泪,觉得自己不应该哭啊,好不容易见一次师傅,怎么能哭呢,可是泪水却一刻都不停地掉了下来。
魂裂能够找出人深埋在心底的弱点,然后幻化出具体的景象。
人在幻境中,或悲伤,或欢笑,或愧疚,或悔恨,虽然已经无能为力,但终究无法挣脱一切往前看,一直沉迷其中,最后被自己的心魔吞噬。
御天正等着这一刻,只要白云朗心神涣散,取他的性命就易如反掌了。
御天手中握着魂裂,对准白云朗的脑袋,只要将魂裂抛过去,这个满脸泪水的男人就一命呜呼了。
眼看着魂裂距离白云朗越来越近,马上就要砍上他的时候,简凝及时出现了,她手中的流菲剑剑气大涨将魂裂挡了出去。
御天看到简凝前来相助,奚落道:“怎么,刚才还趾高气扬,现在却要靠一个女人相助,真是可笑。”
简凝眉头微皱,说道:“炼制如此邪门的妖器,可见你心术不正。御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离开,我便既往不咎。”
御天的眼睛里透着洋洋得意,说道:“怕了吧,炼制魂裂,我可颇费了一些心力呢。快把凝魂珠交出来。”
简凝的流菲剑一斩,魂裂的妖力便被削掉了大半,困扰着白云朗的幻像被打破。白云朗却沉浸在伤心之中,他的眼睛里还是不断滚落下大颗的泪珠,就像挂了两条小溪在脸上,正在无比欢快地流淌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永远没有尽头。
龙圣善这时赶到了,望着哭地稀里糊涂的白云朗,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心里想着:白云朗这是怎么了?一个眼睛都不眨就把授业恩师揍了的人,竟然会哭?
难道他又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难道这二人,日久生情,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天呢,裴兄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气的冒烟。
这场面实在是不敢想象啊。
龙圣善还在震惊中,听到白云朗哭着上气不接下气,抽抽搭搭地说道:“师傅,徒儿对不起你。徒儿好想你啊。”
龙圣善一下子就释然了,原来是良心发现,浪子回头了。
白云朗尚未从幻像中走出来,像极了一个要糖吃的三岁孩童,就要张开双臂去拥抱眼前的人。
简凝一掌就推出去了,白云朗只好抱着龙圣善的肩头哭泣:“师傅好狠的心啊,你都不想徒儿啊,师傅,你打我吧,只要你不生气。”
龙圣善一看此等场景,立刻从随身带的药包中,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