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将脸颊上的西瓜子拿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三姐,我们还有钱吃西瓜吗?剩下的那一点点钱,不是早上就都花完了嘛。”
小青年抬起头来,清亮的眼睛里都是笑意,说道:“你吃就是了,这吃瓜的钱,先欠着,等赚钱了再补上便是。”
小男孩眨眨眼,用手摸了摸肚皮,无奈地说道:‘’可是,三姐,我肚子饿,只吃西瓜我吃不饱。”
小青年摸摸他的头,叹口气说道:“陶儿,你放心,明晚肯定能让你吃饱。快吃。”
小青年拿起一块西瓜正要啃,听到茶水铺子里面有两位修仙弟子,正在激烈地讨论。
一位面容有些稚嫩的少年说道:“临渊城外的缥缈海,十年前就已经被冰封住了,连鬼狱之门的噬魔炎都熄灭了,妖界的入口前插着一把流菲剑,剑气冲天,竟然无一人可以通过。我想,一定是某位仙人留下来的术法。”
对面的弟子说道:“我看未必,八成是妖界的宵小行径,让我们无法攻破万妖国。临渊城的白小诺便是简凝之女,从她死后,缥缈海便被冰封,流菲剑是简凝的佩剑,简凝死后,便是白小诺的了。一定是白小诺这个半妖搞得鬼。”
面容稚嫩的少年连忙提醒道:“你小点声,被临渊城的弟子听到,少不了麻烦。”
对面的弟子一拍桌子,语气不善地说道:“怕他作甚,血统污秽,根本没有资格当城主。再说,我们还要找白小诺讨回公道。”
少年想是不想惹事,探着脖子看了一圈,说道:“好了,不提也罢。听说,最近缥缈海的冰封还是融化了,想来妖界最近又要蠢蠢欲动。我们此次外出历练,还是小心为上。”
小青年翻着白眼望天,自己几时招惹了这些人,隐姓埋名过了十年,还不能抹杀自己的“丰功伟绩”,心里一时郁闷的紧,手里的西瓜便硬生生捏成两半,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狼狗摇着尾巴舔她的手。
陶儿不明所以,捏紧了自己手里的西瓜,说道:“三姐,你怎么了。是我吃太多西瓜了吗,那我尽量少吃点。”
小青年看到一位胖乎乎的老妪扶着一位弱柳扶风的小娘子走过,连忙走到她们面前,双手摸着自己的发髻,充满自信地扬起脸,做出一副感觉自己很帅,但其实很欠扁的模样。
两个人直接无视他,他赶紧走上前去自我推销,望着小娘子的面容,点点头又摇摇头,发出啧啧的声音。
小娘子后退两步,老妪走上前推开他,说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没看到我们是女眷啊,往前凑什么啊。”
小青年笑嘻嘻地说道:“看到了,不过我看小娘子,眼底发青脚步虚浮。近日一定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这里有良药,可以医治。保证一颗下去,百病全消。”
老妪的胖胳膊抡国来,带起了一阵风,不耐烦地说道:“哪里来的野郎中,再敢纠缠,看我不教训你。”
小青年捂着头,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蹲下。
老妪扶着小娘子继续走,小青年站了起来,说道:“我这里有一颗灵丹,你家小娘子今日服下,保证睡得香甜。不信,可以试试。”
老妪瞪着眼睛不收,小娘子开口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小青年单手掐腰,自信满满地说道:“小娘子,那你就将这颗灵丹,放在你枕边嘛,要是还睡不安稳,那就算我输,你就让她把我的头发全剃了,如何啊。”
小娘子接过灵丹,忍不住咳了两声,说道:“好,我暂且一试。”
小青年看到她们二人上了马车,高兴地拍拍手,脸上笑开了花,想着:生意来喽。
陶儿手里的西瓜已经啃到白瓤了,还是舍不得丢,跑到小青年面前,喊道:“三姐,你又骗人啊。”
小青年目光紧跟着马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口敷衍道:“三姐我才不骗人,我只是在努力赚银子养家罢了。抱着小莫,我们走。”
主仆二人回到苏府,气派的大门外空空荡荡,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老妪扶着小娘子下了软轿,小娘子在自家门口前受了冷落,忍不住皱起眉头,颦眉做出一副落寞的神情。
天灰蒙蒙的压下来,藏着时不时闪现的雷电,眼看就要下雨了,风吹在身上也赶不走闷热的感觉。
老妪宽慰道:“小姐,想来是姑爷抽不开身,所以没来接你。我们先进去,你身子弱,别淋了雨才好。”
苏闻汐无奈地摇头,说道:“李嬷嬷,你不用安慰我,我自是知道,因为我一时筹不到钱给他,官人才如此怠慢我。”
李嬷嬷立时眼睛就竖起来,说道:“哼,这个章冉,也不想想,自己是靠了谁,才能过上整日被人伺候的快活日子,他竟然还不知足。”
苏闻汐眼眸中带着湿意,说道:“不提他也罢,李嬷嬷扶我进去吧。”
等入了深闺,外面果然下起了雨,池塘里的莲叶摇摆,雨点在水面上砸出一个个小坑,芭蕉叶东倒西歪,听到窗外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
听到夜雨如幕,苏闻汐心中感念孤苦无依,放下手里的桃木梳,对着素银梳妆镜流起眼泪来。
一阵风吹开了窗棂,风携着雨闯了进来,突然地板上出现了一个男子的水脚印,水脚印一个接着一个,慢慢地靠近苏闻汐。
苏闻汐滑过脸颊的泪珠不见了,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发现了这个细节,觉得有些古怪,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