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寒野正在开会,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姜念笙已经苏醒,立刻扔下手头的所有工作,立刻赶去。
他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护士正在换输液瓶。
听见脚步声,姜念笙微微侧头看了一眼。
她还很虚弱,脸上没有血色,眼神恹恹的,瞧着没什么精神。
盛寒野走到床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病人半个小时换一次输液瓶,现在需要吃一点清淡的流食,”护士叮嘱道,“有事随时按铃叫医生。”
病房里,只剩下他和她。
姜念笙低垂着眼,先开了口:“你来了。”
“嗯。”
“坐吧。”
“好。”
明明有好多好多的话可以说,但是真正互相面对的时候,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姜念笙咳嗽两声,盛寒野马上端起温水,递到她嘴边。
喝了水,他又喂她吃白粥。
盛寒野动作笨拙,很明显是没伺候过人的,还没喂两口,姜念笙的病服上就已经弄脏了。
他又赶紧去擦纸巾擦掉。
“你叫护工进来吧。”姜念笙说,“我还想好好的喝口粥。”
“我……”
盛寒野的手顿了一下,又把勺子收了回去。
“阿笙,”他低声的说道,“我不会照顾人,但是从现在开始,我愿意学。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姜念笙有一种很陌生的眼光看着他。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盛寒野吗?
他会用这样哀求近乎卑微的语气,跟她说话?
姜念笙微微动了动,结果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疼得她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盛寒野立刻起身,十分紧张,作势就要去按铃。
“没事,”姜念笙制止了他,“不要紧。”
“你都疼成这样了!”
“还好,能忍住。”她说,“医生都忙了一天,让他休息下吧。”
盛寒野的眼眸里,却蓄满了怒气:“姜念笙,谁把你教成这个性子的?疼了也不知道喊一声,痛也要极力的忍着?你一个女孩子,要这么坚强做什么?”
姜念笙一怔。
他……他在骂她?
“姜家就这么养女儿?”盛寒野问,“如果是,那么我告诉你,姜念笙,从今以后,不许也不准在我面前逞强!”
她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蹙着眉,姜念笙回答:“这天都亮了,医生忙一晚上,刚刚离开,不能让他休息休息?”
“一晚上?何止。”
她很奇怪:“我受伤的时候,不是傍晚吗?现在是白天,不就是一晚上?”
“你昏睡三天了。”
什么?
三天?
所以,她不是昨天晚上受的伤,而是三天前?
姜念笙有点晕乎,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
“原来我睡了这么久啊……”她喃喃道,“我还以为,就一个晚上而已。”
“三天,”盛寒野眸光深沉,“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提心吊胆,担惊受怕,隔一会儿就要问威廉,医院这边有什么情况。
他恨不得是自己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更恨不得,那把刀刺入他的身体,都不要再伤姜念笙分毫。
“我也没想睡这么久啊……”姜念笙说,“我伤得很重吗?”
“你说呢?”
她的手差点截肢,他问盛天鸿拿到的解药,乔景泽的质问,封锁消息。
每一件事,都是这段时间里发生的。
但,盛寒野只字未提。
姜念笙却突然扬起唇角,甜甜一笑:“盛寒野,你是不是害怕我再也醒不过来了?怕我像温婉一样,永远的离开你?”
话音刚落,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盛寒野满心的惶恐,紧紧的抱着姜念笙,但又怕自己力道过重,弄疼了她,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伤口。
“我说了,姜念笙,没有我的允许,你不会死。”他的薄唇擦过她耳畔,“你也不能离开我。”
她又笑了笑:“生死有命,哪里能够让你控制呢。不然,温婉就能一直留在你身边了,哪里还轮得到我,是不是?”
“你和温婉不一样!”
“是,她死了,却永远活在你心里。我还活着,却永远都走不进你的心里。”
心脏又传出细微的疼,像针尖刺入,密密麻麻。
“不,”盛寒野否认,“不是这样的……”
“那,我和温婉,又有哪里不一样。”
他喉间发梗,却说不出半个字。
他也不敢说。
因为闪过盛寒野脑海的那个“不一样”,让他不敢再深入的去想。
温婉活着的时候,并没有得到他一分的爱,哪怕是半分的怜惜。
是在她死后,盛寒野才追悔莫及,把她永远的珍藏在心底,成为了一抹朱砂痣。
而姜念笙……
他现在对姜念笙,就已经动情了。
情念一动,便是覆水难收。
“姜念笙,”盛寒野埋在她脖颈间,“为什么要为我挡下那一刀?为什么要救我?那么长那么粗的刀,你不害怕吗?”
“怕。”
“那就躲在我身后!”
“可是。”姜念笙回答,“我更怕你会死。”
他浑身一震,慢慢抬起头来,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再说一遍?”
姜念笙很平静:“我不想你死,盛寒野。比起你受伤,让盛家和公司陷入一团混乱,我更愿意我来受下这一刀。”
“你说的,每个字,都是真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