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党乱国,天权安危皆系于尔辈,勿为我一人犯难,救国!救国!”
这滴着血的声音坚定而凄厉,像一把匕首狠狠插进了婉妍心间。
救国!救国!
多悲怆又凄厉的呼喊。
林将军为国披肝沥胆、忠勇一生,但奸臣作乱,他因为自己的忠勇身陷囹圄。
可到了最后,他压低了声音呼喊的,还是他的国。
用生命实践着忠诚,就是国可负我,我万不可负国。
婉妍目视着前方,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的稳定,可眼泪却止也止不住地落下。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蘅笠,此时眼中也满含敬仰与钦佩。
随着林将军话音落下,囚车的速度渐快,婉妍和蘅笠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距离一点点拉开。
看着林将军孤傲的背影,婉妍只觉得心口堵了石块一般,难受极了。
这在战场上看起来高大雄壮、孔武有力的身影,怎么在囚车里,就变得矮小单薄了不少。
单薄得让婉妍心疼、心酸。
可笑可笑,奸佞之徒久居高堂伴君侧,忠义之士身陷囹圄难再返。
婉妍真的害怕了。
她害怕一生戎马的林将军,从此永别疆场,在狱里凄凉余生。
她更怕,她和林将军这第一次见面,就是她此生最后一次见到这位大将军。
既然已经有人出手陷害了林将军,那又怎会给他一个在御前辩解的机会。
林将军的返京之路,必然是千难险阻重重,生死危机四伏。
而如果林将军遇险,那砚巍必然也难逃一死。
那可是砚巍!最单纯善良的傻小孩砚巍!
想到这里,婉妍也不顾上四周灼灼的眼神,向着囚车的方向就大步跑了过去。
边跑着,婉妍的右手蓝光晶莹,通体雪白的白泽神兽带着蓝色祥云腾空而起。
“砚巍!”
婉妍大声呼喊,叫住了砚巍一行人。
就在砚巍疑惑地停下脚步看着婉妍时,婉妍已经快步跑到了他的面前,猛地抓起了他的左手。
“妍姐姐你……?”
婉妍也不解释,用左手捏着砚巍的左手腕,伸出了蓝光腾涌的右手,用两根指头往砚巍的脉搏中,注入着白泽神兽的蓝色决力。
砚巍立刻明白婉妍的用意,只要自己遇到危险开启决力,婉妍会在第一时间通过自己的气息,知道他们遇到险情,并确定他们的位置。
不是躲在暗处偷听偷看吗?好啊,我正愁你们不知道,只要你们胆敢对林将军和砚巍出手,我白泽家族宣婉妍,就会在第一时间赶来相救。
“救国固然重要,但若忠臣勇将皆因奸佞枉死,国又何存?请将军原谅晚辈自作主张。”
婉妍侧头轻声说道,说完双手抱拳,对着将军郑重地行礼道:“将军,京都再会。”
说完,婉妍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心中再无感伤,因他日定可再见。
林将军看着婉妍坚定地背影,又看了看囚车的角落中藏匿着的、自己都不知道那个少年是什么时候放进来的鸣炮筒,沉郁多年的心情,竟莫名疏解了不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将军忽然仰天大笑,笑得畅快,笑得爽朗。
少年一辈已堪当大任,天权还有救。
回到客栈后,婉妍立刻把所有的铜制食盒都取了出来,全部打开仔细寻找起来。
方才在送别林将军时,她本来没有意识到周围,正想问林大人之所以落难,是否是因知道了任党不可告人的秘密时,还没问出口,就被蘅笠用眼神制止了。
随后婉妍就看到,砚巍不动声色地瞟了瞟自己手中的大包裹,便知道林将军应该已经把想说的情况,都写成了信藏在了包裹中。
果然,在婉妍打开第五个盒子时,就在糕点的底下,看见了一个已经浸了些油的信封。
好在信封比较厚,打开来后信纸几乎没有被弄脏,同林将军为人一般正直洒脱的字体清晰地跃然纸上。
婉妍忙拿着信和蘅笠一起看起来,还不忘拿了一块糕点往嘴里塞。
“吾就任安南都指挥使十余载,安南藩属虽屡犯我天权边境、掳我城池、扰我百姓,但具为谋财,出兵镇压即立刻退出天权边境。
且其藩属内部统治稳定,并无异动。
直至两月前,外戚胡耀理一夜之内发兵逼宫,迫使原安南王陈氏退位,自立为新王。
此事看似是王权在家族间更迭,但实则疑点甚多。
一来,外戚胡氏在逼宫之夜统兵三万,其军队兵强马壮,甲胄精良。
然在此之前据我天权探子实时探查来报,胡氏家业并不丰厚,在朝中地位也不甚尊贵,且从未发现胡氏有蓄兵谋反之前兆,其兵马乃是在不足一周内便集结完毕。
然一区区外戚,便有狼子野心,何来如此丰厚之财力物力,迅速招兵买马,此为疑点一。
二来,胡氏篡位后,吾曾出兵镇压,欲使其将安南王之位,归还于陛下亲封为安南王的安南陈氏。
然胡氏使者云,胡氏已亲自修书向陛下言明其间实情,待陛下封其为新安南王。
吾念此,便休兵于边境,待陛下圣旨。若陛下封其为新安南王则撤兵,反之则起兵助陈氏归位。
殊不知未待陛下圣旨至,胡氏竟先起兵突袭我天权边境,连占边境四州。
就其兵力而言,安南胡氏与我天权作乱,无异于螳臂当车。
安南胡氏此出尔反尔,于己不利之举,乃是疑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