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当我把真心全然剥开给你看时,你都不相信,也不敢信了。”
嫣涵一听,立刻想要解释时,却发现宣奕说的,竟是没有错的。
她信宣奕是个善良的人,是个正直的人,是个纯粹的人,但他究竟是不是一个长情又专一的人,平心而论,嫣涵没有坚信,宣奕也没有给她这个笃信的底气。
现在十五岁的宣奕,一生中相处过的女子除了母亲姐妹,就是府里的丫鬟婆子。
他根本没有见过几个女子,又只是因为自己陪着他的时间最长,又正好给了他他最需要的关心和鼓励,所以他才动了心。
这样幼稚又简单的爱到底能维持多久,嫣涵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宣奕的这种情感,到底算爱,还是算感激,亦或是算依赖。
所以从一开始,宣奕一生就倾心于自己一人这种事情,嫣涵根本连想都没有想过。
她想要的,不过一场不求任何回报,甚至不求任何回应的单方面付出罢了。
此时面对宣奕的话语,嫣涵只有默不作声,无声地肯定着。
虽然嫣涵没有说话,但是她心中的想法,不说宣奕也知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该如何才能让你信我,但你看看我父亲,你看看我的两位伯父,你看看我爷爷和白泽一族的祖祖辈辈,我们千年白泽一族,纳过妾之族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你看我父亲和母亲,平日里虽然井水不犯河水,就像是毫无瓜葛的陌生人一般,但我父亲终其一生,就只有我母亲一人。”
说到这里宣奕稍微顿了顿,才接着往下道:“我说这些并不是想向你证明,我们白泽一族是多么忠诚专一的一族,我只是想说,我们这一族,多少还是有些真心在血脉里的。
而我虽然就是拖累家门的废物,但我到底也还是个白泽后人。既然今日我能信誓旦旦说出此番真心,那日后我也有自信,以今日所言待你,以至死不渝待情。”
宣奕说的时候,已经松开了抱着嫣涵的双臂,转而挟着已经听痴了的嫣涵的双手,双眼凝视着她,眼中是从未如此有过的认真与正经。
“大小姐”脾气了一辈子的宣奕,他骄矜,他挑剔,他傲慢,没理他也要说出三分理。
可此时的宣奕,分明诚恳又小心翼翼。
而此时的嫣涵,已经再次红了双眼,看着面前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宣奕,就只觉得陌生又亲切,死死吸住了她所有的视线和心绪。
宣奕这一字一句,都砸在了她的心坎里,忽然之间发觉自己这一生,原来并不是只有卑微的付出、默默的守护和诛心的成全。
原来她也会被这世界善待,哪怕就一次。
原来她也会得到爱,会值得被爱,被她最爱的那一人。
嫣涵的心猛烈地跳着,震颤得她的嘴唇也微微颤动着。
泪眼之下的嘴里含了一肚子的话要倾诉,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有两行热泪,“唰”地滑落。
宣奕伸出手来,用柔软的指腹为嫣涵拭去泪珠,微微莞尔,温柔又耐心道:“你呢,以后尽可以还是这般躲着我,避着我,只要你愿意,这都不打紧的。
反正前路漫漫,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我会用一生的时间,追着你,等着你,直到有一天,你心甘情愿停下来,面对着我,来到我身边。”
宣奕声音轻而温柔,诚恳真挚至极,却还带着几分他自己独有的小霸道和不讲理,听起来怎么就那么让人动心动情。
此时就是石头心的人,都万万挡不住这攻势。更何况嫣涵,本来就中毒已深。
“少爷。”
嫣涵泪眼唤了一声,脚尖跃起一个轻盈的弧度,轻轻扑在了宣奕的怀中,用双臂将宣奕紧紧环住。
“我不逃了。”
这样卑微的我,本不配。
可因为有了你的爱,一无所有的我有了勇气。
这个怀抱嫣涵不是第一次拥有,却是第一次主动索取。
那是嫣涵的天,嫣涵原谅这世界的根源,嫣涵的一切。
另一边,婉妍终于迷迷蒙蒙睁开了双眼,只觉得头痛欲裂。
就在婉妍努力挣扎着想坐起来的时候,一只胳膊从自己身后撑住了自己。
婉妍一回头,原来是蓝玉,就放心地松了力,靠在蓝玉怀中由他扶了起来。
蓝玉一如既往地微微笑着,眼睛弯成一对月牙,柔声问道:“妍儿你醒来了,怎么样,头痛得厉害吗?”
边问着,蓝玉边伸出芊芊玉指,在婉妍的太阳穴上轻轻按压着,兰花指翘得恰到好处的优美。
“疼……”婉妍苦着小脸道,脑子里却在飞速恢复着昨晚的记忆。
“你呀你,明明是去灌醉嫣涵套话的,怎么竟先把自己灌醉了。以后你,既知道自己酒量欠佳,在外头可得少吃几杯酒,不然真的你一人醉倒在外,真的很危险。妍儿你可记住了?”
蓝玉一面给婉妍按摩,一面嗔怒着问道。
“知道啦姐姐!这喝醉酒也太难受了,头疼的要裂开,身子也没有力气,我可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婉妍点点头,乖巧地答应着,却突然从一骨碌从床上蹦了起来,大惊失色道:“完了完了!大事不好!这会是什么时候了!我还能赶着上早朝吗!?”
不告假无故不上朝,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妍儿你真是睡糊涂了,这回别说上早朝了,都散朝一时辰有余了。”
蓝玉笑道,丝毫没有着急,一面起